狂般地嗤笑,小卓子看到的不只是皇帝的恥辱,更是自己的痴心妄想。
為什麼在這個宮裡,所有人都那麼絕望?
孽,自做才不可活。
在冬天猖狂的最後時節,又來了一場雪。
密密的銀白鋪天蓋地,天氣冷得滴水成冰。
皇帝的身子似乎是真的垮了,朝中的勢力三天一個樣,丞相的位子一直空缺著,理應要商議著定下人選。可皇帝一病就病了三天。
第四天的早朝才面色蒼黃地勉強上了朝。滿朝文武都知道皇帝的勤勉,看他一副病重虛弱的樣子,幾個受不住的老臣一下子便老淚縱橫。
可皇帝自己卻一點都不在乎,病歪歪的,但上朝時卻仍是正襟危坐,聲音宏亮威武不可侵犯。
禁衛軍首領被欽點去邊疆的訊息早就傳開了,可就在這節骨眼上,公輸月卻毫無顧慮地請了半個月的喪假。
誰不知道這個得意的文武狀元,皇上面前的紅人,是個遺孤,也不知哪來的喪事。
皇帝對這事理應也是清楚的,可不知怎麼的竟當著滿朝大臣們的面,笑著爽快地應允了。
和親王爺從江南迴來了,一臉的晦氣。誰也不知道他要辦的事辦妥了沒,只是見他沒事就往宮裡去,在皇上的盤龍殿、御書房一呆就是大半天,出門時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
朝上沒了蕭鴻章和一干亂臣,氣氛自是和睦了不少。只是丞相之位一日沒定,自然便少不了奪利之鬥,口舌之爭。
皇帝看上去疲憊極了,卻硬打起精神宣佈了一個令人咋舌的決定——將公輸月提拔為丞相,統領百官,匡政朝綱。
待其平定邊夷,班師回朝,立刻走馬上任。
這麼大的好處,儘讓公輸月一人得了,非議的人自然是不少。可皇帝固執得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任大臣們磨破了嘴皮子也堅決不肯收回成命。
出征的軍隊萬事具備,只欠公輸月歸朝。
皇帝一點也不急,也不派人去催。每天上完朝便在御書房看看書,或者在御花園擺一桌菜,一壺酒,坐著發呆,不許任何人靠近。
但身子越來越虛的他,大部分時間還是呆在盤龍殿休息。
生活倒勉強算閒適。
85
第 85 章 。。。
又是一桌菜都冷了。
一點胃口都沒有的皇甫翰一個人在石桌前盯著黑身紅裡的瓷酒盅發呆。
這是公輸月留下的,瓶上還有幾行小字,白色的,模糊得很,看不清寫了什麼。
皇甫翰盯了那酒半晌,終於不再猶豫地伸出手,拿起來便往嘴裡倒。
此刻,他只想好好醉一場。
藉著消愁驅寒的酒暖一場。
辛辣冰冷的液體順著喉嚨往下,到胃裡就是火辣辣的熱,火辣辣的疼。近來,一直低燒不退,就連感覺都開始不那麼清楚。這痛來得太突然了,一下子就從胃裡燒上來,直逼向心臟。
他大口大口地吞嚥,沒來得及入口的酒順著下巴流進寬鬆的衣領,濡溼了一片。
他為這種奮不顧身的疼痛所誘,一口氣都不願意歇。像是要讓自己醉死才甘心,才快意!
“皇上好興致。”
無限韻味的清冽嗓音,沒有一點畏懼。
這世上,除了公輸月還有誰敢擅闖御花園?
皇甫翰的臉燒得通紅,或許是因為酒,又或許是因為別的什麼。
他睜著一雙迷離的醉眼,有千種風情,不可言說。
公輸月穿著那身綴著裘毛的衣裳,脖子上圍著一條通體混白,異常光亮的狐皮圍巾,狐狸嘴巴微張著正巧扣在尾巴上,設計巧妙,別有一風意味。
他仍是清麗出塵,不比那日夜裡,凌厲得像頭豔鬼。
那微微上揚的鳳眼蘊藏著無限的得意,一張紅潤的嘴在瓷白的臉上顯得格外動人。
皇甫翰看著此等美景,竟心裡一疼。不願理會那人的冷嘲熱諷,端起酒盅又自顧自地喝起酒來。
公輸月並未被這樣的忽視惹惱,不怒反笑地走近了,一把奪下皇帝的酒,湊上嘴唇。
皇甫翰對這樣粗魯的吻似乎也不介懷,他雖咬著牙關不讓公輸月鑽進來,但臉上卻有著一點點調皮的玩味。
扣著下巴的手指一用力,皇甫翰吃痛地悶哼一聲卻仍不肯張開。
公輸月一笑,想著要把這倔強的下巴拉得脫臼,誰知還未動手,皇帝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乖乖的張開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