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了。”
“本宮這不爭氣的身體,倒是讓各位姐妹們擔心了。”我的眼光掃過一旁冷眼旁觀的林美人,她倒是沉得住氣。我決定結束這段油膩膩的對話:
“本宮從今日起,就要遵照醫囑靜養,所以後宮諸事,阿珞,要勞煩你多拿主意了。這些姐妹裡,你的品級最高,就暫代本宮管理吧。芳菲那裡管著學裡和頤馨那一攤子事情,也分不得身。”
“臣妾才疏學淺,只怕——”
“昭儀為諸嬪之首,這也算是份內之事。後宮諸事雖繁雜,然而只要照著前例處置即可。以你的聰明,定然無妨。何況瑣碎小事,一向都有魚姑姑和六尚們處置,只要在大事上拿拿主意便可。”
“臣妾領旨。”王昭儀起身,向我行禮。
我臉色一正,對所有的人道:
“不用本宮提醒,各位姐妹也該知道。如今前朝後宮都是多事之秋。越是此時,姐妹們更應節制宮人,恪守本分,盡心服侍,和睦相處。若有人做出什麼舉動,惹得皇上煩心,別說本宮執法無情。”
“是!”眾人齊聲應道。
“那就請各位都記住本宮今日說過的話。”該說的話都說完了,能聽進去多少,就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轉向趙芳菲,我綻出一抹笑,換了話題:
“芳菲,如今學裡怎樣,這幾日都沒有抽考頤馨,她的書念得如何了?”
沒事找話又雜七雜八聊了一氣,眾人都告辭而去。我回到昭陽殿,將挽著高髻的髮簪一拉,任長髮披瀉,對魚姑姑道:
“從今天起,咱們就開始養‘病’了。所有的請安帖子都接,人一個也不見。太醫那邊一切照常,傳令鳳儀宮上下謹言慎行,低調行事。”現在幫我看病的這位太醫院首座大人,是皇帝的心腹,這些日子都還算合作愉快,脈案該怎麼填,他還不心底有數。裝病這件事,我本來也沒打算瞞過皇帝,他也不會反對,我的“生病”只會給他帶來好處,他又有什麼理由反對?
既然決定了修養,就要徹底執行。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我肚子裡的寶寶。嚴格意義上來講,它才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我努力回憶腦中的關於胎教的資訊,卻發現關於這方面的知識,我真是少得可憐。那句“書到用時方恨少”說得真是太對了,若早知道要生到這個資訊閉塞的古代生孩子,當年就應該好好學習一下,現在想什麼都晚了。
向風青青討教古代的養胎方法,又讀了一堆相關資料,整合我的現代知識,躺在床上想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起來,我便鋪開紙張,執筆蘸墨,將養胎計劃一一列出。
我正寫到興頭上,魚姑姑便走了進來,說道:“娘娘,方才人求見。”
“不是說了一律不見,讓她回去。”我皺眉,怎麼我昨天說得還不清楚嗎?
“娘娘,她現在人就跪在咱們鳳儀宮門前,說請您允許她入宮伺候您。如果您不允許,她就長跪不起。”
“她什麼意思?”我有些驚訝,這唱得又是哪一齣?就算真的要巴結我這個皇后,也不至於做到這一步吧!
“方才人說,嬪妃為妾,皇后為妻。自古妾事妻,應如婦事舅姑。如今皇后有恙,身為嬪妃者,正應躬身榻前,親事湯藥,以盡君臣妻妾之禮。所以請皇后娘娘成全她。”
她這套說辭,我一個字都不會相信。除非她腦子進水,眼睛拋錨,被人下了蠱,讓我相信一個嬌滴滴的千金想做小妾之中的“模範標兵”,不可能。到底有什麼原因,讓她一個養在深閨裡錦衣玉食的大小姐,作踐自己到這種地步?難道會是為了家族?這麼蠢的辦法,不會有人教給她。若是為了她自己,用這樣的方法展示她的賢良淑德,向皇帝大人邀寵的話,那她這番表演,也未免太拙劣。
若真的是想以我為跳板往上爬,也要有那個本事。既然她覺得自己已經準備好了,那我何不索性成全了她!
“姑姑,就和她說我還在睡,請她先回去,晚些時候再來求見。如果她還是不肯走,就悄悄打發人去請皇上來。”我將手中的筆放下,轉向一旁站著的暗香:“暗香,我記得我剛懷上寶寶時,哥哥送了一架古琴和琴譜來,收到哪裡去了?”
……
宮女們將琴放到我面前,淨手焚香寬衣之後,我坐在琴床前,雙手輕撥,琴聲如金石玉振,松透合潤,就算外行如我,也知道這是把好琴。只是送給我這樣的半吊子,未免明珠暗投。這臺鳴鳳,是哥哥為我親手所制,琴腹還有哥哥的題跋,承載了哥哥的深情厚誼,用它來為寶寶胎教,再合適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