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很溫暖,但還是如同怕她著涼般地,將薄被籠上她肌膚白嫩的肩,手指輕柔地在她纖瘦的肩骨上流連——這就是與他靈肉一體的女人,是他肯放棄生命、轉變信仰、與她相依相偎白頭偕老與世無爭的女人。。。。。。
而她做的事,出乎他意料,亦如同晴天霹靂一般,令他震撼。她寧肯輕而易舉相信一個幾乎陌生人的故事,也不願靜下心來,聆聽他的真心話。
那是否說明,她對他的懷疑與厭憎,已經到了極點?
即使,她的身體一如既往地表達著,對他溫柔的依賴;但為什麼,這顆肉體肯奉獻的心,靈魂卻是冰冷的,如同長河冰雪消融、穿越千山萬壑之後凝聚的經年潭水,再無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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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然,你不再愛了嗎?是不再愛我了嗎?
有些哀傷的目光,凝視著那幾乎與十年前、沒有任何變化的一張美麗的臉。柔和的線條、秀麗的眉眼,哪一處都顯露著無比的溫柔,讓他看著看著,心靈某個角落就難免意興闌珊——她的俏皮,她的冷鋒,她的譏笑,她與他之間、只有他懂得並樂衷的勢均力敵;彷彿一切還發生在昨天。。。。。。那麼,從哪一天起開始的改變?就是他用手拼命去攬,也沒有攬住的那縷飛奔著逃離的靈魂,在大千世界迫不及待地消失,彷彿寧肯從來就沒存在過。。。。。。
即使他始終不變的痴情,在自己的腳下碎裂成瓣;即使他以一顆持重的心,始終抵禦世態滄桑、誘惑萬變。。。。。。為你,我紅塵只取一人。‘我最愛聽你思想的脈搏,你靈魂的一舉一動我都喜歡’,可你是否懂我,亦是否還願意懂我?
靜默的目光裡,沉毅的嘴角,漸漸蔓延了一絲濃郁的傷感,這脆弱的一刻,在強大的黑幕下是如此楚楚可憐,只是沉睡的她,依然視而不見。。。。。。
手機靜音,卻陡然閃起來電的藍光。多事之日,他24小時開機也不敢掉以輕心。新年將至,卻形同舊日年關,總令他有惴惴不安的預感,覺得有什麼大事來臨:雙水成立不順;志林肇事魯莽;MIRACLE覆巢之亂;如今,Salron竟然手握證據,攜子投奔了帕迪的死對頭;新的合作伙伴QAWALY,很難不會陷入、自身難保的格局。
種種跡象表明,所有的一切,對巨豐上市都是不利的。。。。。。
而如今深夜來電,讓他晶亮的眼眸立時閃出豹子臨敵時凌厲的光,身邊的女人還在熟睡,他聽了幾句,沉聲掛了電話。
“志林!穩住柯明俊!我立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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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可汗,林可汗。。。。。。
他與我對立在法庭。。。。。。環圍的聽眾有我的父母、天龍的父母,昔日的朋友。。。。。。他們的表情肅穆靜默,目光中卻毫不掩飾唾棄和鄙夷:一個道德敗壞,又肆無忌憚觸犯法律的女人。。。。。。我臉色蒼白、百口莫辯,法官的表情冰冷而又嚴肅,冷冷地宣讀著判決書——
等待我的是十年、二十年的監禁。。。。。。我的青春,我的前程,我生存的基礎和動力,都蕩然無存。。。。。。。法官鄭重結束的語氣之後,有警察過來拉住我的胳膊,我懵然驚醒:剛剛在這裡結束的審判,預告我被囚禁生涯的開始。。。。。。我驚慌失措地四顧唐博豐在哪裡,可是,每一張面孔都那麼陌生,都那麼遠離,沒有一個人,是我熟悉的。。。。。。
後背發涼,一種莫名的可怕。。。。。。我張著嘴想叫出他的名字,可是卻啞然失聲,情緒失控般地嚎啕大哭,竟然從這個噩夢中驚醒過來,目光遍尋之下,他,竟然不在。
空曠的房間,豪華、頂天立地的傢俱昏暗中顯得那麼詭異。。。。。。黑魆魆的存在,壓抑內心的恐懼,讓掛著眼淚的我,幾乎喘不過氣來。擰亮壁燈,孤單的四周卻徜徉著剛才他存在的氣味,枕畔還是一根他掉落的發,只是,他卻不在。
這麼晚,他去了哪裡?
他剛與我溫存,卻不肯再留宿在我這裡。。。。。。如果我的猜想是真,這場景給了我怎樣的孤寂與悽清?他的威脅,他的冷漠,他予取予求的得意;還有我臣服猶豫著、已絲毫不能自主的愛情。。。。。。
掀開溫暖的被子,穿著睡袍、拖鞋下地。長袍搖搖曳曳走到窗前,拉開窗簾看外面一片黑暗,這個時刻眾人皆睡我獨醒。
心陡然寒涼:他這樣待我,我,該怎麼辦?
Salron走了,不管是否如他所說,背後有我弄不明白、更為陰險的目的。。。。。。但,至少她勇敢地擺脫了自己無法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