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呢。傅恆想起那一夜的狂亂,她還得把自己灌得半醉,才近得了他的身,心裡一時又苦又澀。
“噗……”傅恆只覺著喉口一陣腥甜,伸手往嘴角一抹,張手竟是滿目猩紅。
“爺!您吐血了……這可怎麼是好?大夫……爺,右手邊道上就有個醫館,您要不還是先去看看,這萬一要有個好歹……”冬子驚得不知所以,語無倫次道。
傅恆回頭冷眼看來,一手掏著帕子慢慢擦乾淨了,卻是繼續打馬往前走。
冬子雖然擔心,但礙著傅恆臉色,看大夫的時候便再不敢提。心裡也是納悶,怎麼好好的忽然就吐起血來,平日裡都不曾見著主子傷到哪兒了呀?
一時想著,再抬眼人已是到了貢院巷子外頭,熙熙攘攘地擠滿了各地趕考來計程車子。馬車再不能進,冬子連忙將能用的東西搬下車來,“爺,您真不去瞧瞧大夫?”
傅恆臉上隱隱發白,低聲喝了一句,“此事休要再提,便是回了家,誰也不許說了。”
冬子是素來知道他的脾氣的,不敢再勸,隻眼睜睜地看著他提了包袱拿了籃子轉身走了,末了,無端端也是一聲嘆息。
第三卷 終究意難平 006
且說傅恆在貢院外頭碰上了同樣來趕考的秦簡瑞,見他襖子裡頭露出些許衣角來,看著像是平日裡下人穿的皂布做的,稍一琢磨,倒要嘆起傅寧慧在他身上花的心思。說皂布是下人才穿,並不是說這料子就差,也是用了成倍的棉線紡的。只不過厚重,裁衣也不好看,窮人買不起,富人用不上,也只賞給府裡下人幹活時候穿,愛它耐磨又擋風罷了。
“寧慧身子怎麼樣了?上回去見著就不是太好。”傅恆朝秦簡瑞問道。
“還是那個樣子,藥是有在吃著,總不見好罷了。”秦簡瑞說起這個也是滿臉無奈,看看傅恆頰上也沒什麼血色,再看他身上穿的並不見單薄,不由有些擔心,“瞧著你臉色不好,可是生病了?”
傅恆搖頭笑道,“騎馬來的,一時教風吹了的緣故,沒什麼大礙。”
正說著,前頭擠著的漸漸攢動起來。秦簡瑞不做他想,連忙拉過傅恆跟著進去。脫衣脫鞋受了檢查,連著帶的筆墨吃食都被翻攪了個遍,兩人才被放進貢院,一時相視而笑,目光中滿是希望。
“祝燕真兄能一舉摘得遊園杏。”秦簡瑞拱手作揖道。
傅恆還他一禮,朗朗笑道,“也祝遠山兄夕為君王座上客。”
一旁還有別計程車子在,眾人都是第一撥受檢進來的,正等著官人領了牌子送去各人號子間。聽到這兩句,一時臉上都忍不住譏笑神色。
一個望天疑惑道,“這是哪來的鵬鳥,竟能只翅遮天。”
一個搭腔笑道,“非也非也,不過野地一隻小小燕雀,臨水自照成鵬罷了。”
眾人便知這兩人一唱一和說的是誰,皆忍不住掩面而笑,對著傅恆和秦簡瑞指指點點的。
傅恆回頭看了出言譏諷的兩人一眼,一笑置之,並不做理會。後頭卻忽地冒出個人來,瞧見他們兩個便欣喜道,“燕真,遠山,竟真是你們兩個,還想著這麼多士子應考,要碰上猶如大海撈針哩。”
傅恆和秦簡瑞聽見聲音都回頭朝那人看來,可不正是許久未見的裴方同?
因著不喜他修身上的散漫無禮,傅恆自徐明蘭身故後,便漸漸同他淡了來往。算起來也有半年時間未曾相見,裴方同也胖了許多,秦簡瑞竟沒認出他來,還是聽傅恆喊了他一聲姐夫,秦簡瑞才想起裴方同是哪位。
“也的確是巧,自你回京後,這第一面竟是在貢院裡頭碰上。家裡可都還好?孩子如今是在老宅,還是在家裡養著?”傅恆問道。
裴方同撓頭笑笑,說道,“家裡也就是那個樣子,混沌過著罷了。孩子如今放在惜時屋子裡養著,再大些,也該預備著找先生開蒙了。”
傅恆曉得他還守著同岳家做下的承諾,心裡倒高看他一些,點頭道,“外頭這些個先生,要找個好的卻不容易,是該早些尋思起來。”
說話間,那官人卻是等齊了人,往每人手上發了個號碼牌子,便要驅了眾人去。三人不敢再聊,對了號碼牌子,卻不是在一處的,因而拱手別過,各自去尋了自己的號子間,收拾清淨。
傅恆的號子間在最底處,正對著柵欄門,才坐下便有冷風穿堂而過,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好在帶的褥子夠厚實,便也不用凳子,直接將褥子墊著盤腿坐了,身上再裹一件大毛衣裳,才覺著重新暖和了上來。
不管她心裡有他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