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在擺臉色給你看,剛才你幹嘛要攔著我,不讓我去教訓一下七妹妹?我可忍不了這口氣。”
說話的人聲音又清又脆,徐明薇一聽便知道是三房的徐明冬。好在徐明梅也不是真的蠢笨,被她這麼一拉,再立著耳朵這麼一聽,便知道了她的意思,當下也不說話了,縮在徐明薇的身後偷聽,面上閃過一絲疑惑,七妹妹什麼時候擺過臉色給大姐姐看過了,難道是剛剛自己太怕房師傅了才沒注意到的嗎?
這時另一個人悠悠開口說道,“阿冬,七妹妹也是我們的姐妹,她琴練得好,得了房師傅的誇獎,我們該為她高興才是。你剛剛那些話說給我聽聽也就罷了,聽到別人耳朵裡頭,倒成了我們容不下別人的好了。何況七妹妹自己專心練琴,是她自己的本事得了先生的讚賞,又怎麼能說她是給我擺臉色看了?”
徐明薇便知是這人是徐明薔。
徐家四房人口,到徐明薇這一輩是排明字輩的,女孩的名字裡頭都帶了個花字。當初老太爺娶好了名字,各房生了嫡女,或是抱養了庶女的話,都按著出生的順序排了名字便是,並不管各房的長幼。所以徐明薇雖然是大房所出,但是因為大房太太君氏生育得晚,前兩胎又都是男孩,到了徐明薇胎生穿越過來,便只能排到了第七個,卻就是這麼湊巧,和徐家大姑娘徐明薔的名字湊成了雙,薔薇薔薇,隱隱地又為大房爭回了先的感覺。
徐明冬這時候頗有些委屈,徐明薇聽著聲音都能想象得出此刻她臉上的表情。
“可我就是忍不下這口氣。明明房師傅是家裡為了大姐姐您請回來的,她徐明薇不過是個順便的,憑什麼還跟大姐姐搶風頭?她還小,以後該挨表揚的時候多的是,哪裡像大姐姐您,您……”
徐明冬這妥妥的就是個姐控啊,跟自己姐姐說話還您來您去的。徐明薇正吐槽不能停,便聽得徐明薔難得的,語氣中透出了幾分壞笑,“像我什麼啊?阿冬,我怎麼聽不懂啊,你說明白了給大姐姐聽聽。”
這下連徐明梅臉上都露出了了然的神色,原來三姐姐是嫌七妹妹搶了大姐姐樹美名的機會啊,可這都是自己家姐妹,又沒外人在,爭來爭去地有什麼意思?
那邊徐明冬怪叫了一聲,氣急敗壞地扔下一句,“大姐姐你壞死了,阿冬再也不要理你了。”
一串急促的腳步聲,徐明冬竟是逃了。徐明薔在後頭忍著笑,連忙追著人跟上。
徐明薇和徐明梅兩人在後頭又等了一會兒,估摸著應該沒人了,這才相互看了一眼,吐著舌頭偷笑。
第一卷 身在異鄉為異客 004
徐明薇跟徐明梅直走到掌華亭才道了再見,各自回了院子。
過了掌華亭,她熟門熟路地穿過一片綠竹林,再繞過三房院落的外圍牆,過了若光湖,便看得見大房的院落了。
剛穿過來那三年,小的時候還好,有人抱著走,等能下地了,徐家這樣複雜的院落設計,著實讓她吃了好些苦頭。前世公司安排員工到寧波旅遊的時候,她一直以為天一閣便是最繞人的宅院了,沒導遊帶著,走到哪裡了都不清楚,沒想到徐家的宅子還有過之而無不及。沒有丫鬟婆子在邊上跟著,徐明薇在大房院子裡頭都能迷路。
好在這兩年她漸漸熟悉了徐家的格局,不然以房師傅不准她們帶丫鬟陪著上課的規矩,徐明薇能不能摸得到上課的地方都說不準。
院子建得這麼複雜,家裡便是進了賊,只怕都逃不出去吧。
回到她自己院子明月居的時候,徐明薇房裡的大丫鬟婉柔正帶著婉容,婉儀和婉婷打絡子。四人圍坐在窗前,都穿著一身鵝黃配天青色的窄袖襦裙,都是十二三歲的年紀,水靈靈的,跟園裡頭清晨還帶著露珠的花骨朵一般,只是這般閒坐著,自己便是一道亮眼的風景線。
徐明薇沒有出聲,還是婉容抬頭的時候發現她回來了,連忙放下手裡的金線,起身笑道,“姑娘回來了,上學可有累著?要不要先喝杯蜂蜜水?”
徐明薇點了點頭。
婉容立刻去兌了溫蜂蜜水,婉儀則去開了衣箱,挑了一套桃紅色掐腰的對襟襦裙,等著徐明薇喝完水再換。婉婷見她額頭上有細汗,默不作聲地便去打了溫水,絞了軟綢鑲金邊的乾淨帕子讓徐明薇擦臉。
一屋子的丫鬟將徐明薇伺候得週週道道的。她什麼都不用說,也什麼都不用做,便自然有人會替她想,替她做。
這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徐明薇從來沒有想過,卻適應得極快。她前世是個畫設計圖紙的,父母早就離異,也各自重組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