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徐太太的笑話,才曉得原來這些人家都以為徐明茉還是郡公府的奶奶,所以全棄了在知州跟前“失寵”的傅恆,拼著命地來巴結了徐明茉。
“天下熙熙,皆為利往,也怪不得她們這樣。只不過打錯了算盤,註定是要一場空罷了。”徐明薇晚間同傅恆玩笑著說起這事,又點評道,“我說難怪二姐姐這樣眼睛長在頭頂上的,肯紆尊降貴同汪太太她們一起進出起坐,原來還是想著那樣被人巴結討好的滋味。只怕日後這事情一捅破,頭一個受不來的又是她。”
傅恆正打溼了手巾擦汗,回頭說道,“這個也是她自找的,見識過一回,以後或許性子也能收斂些,你便不要管,多說也是無益。萬一後頭事情捅破了,她反過來還要疑心是你看著眼熱,背地裡暗暗做鬼,教她下不來臺哩。”
徐明薇想起徐明茉定親那一回,自己不是也勸過她的?只不過徐明茉一心向著榮華富貴,把自己一番真心實意當作驢肝肺,回頭還推了她一把,摔了個結結實實,全落不得好處罷了。前事不忘,有這教訓橫在眼前,她是吃飽了撐著才去惹人討厭,只盼著到時候徐明茉不要發瘋,叫她難做就好。
說過這事,傅恆解了清涼,也有了精神說話,“那徐家送來的奶孃你看著可還好?今兒收到信,說是兩個蘭娘子的船已經到京口了,想來是不會有失,也同你知會一聲,免得心裡還惦記著。”
徐明薇嘆口氣,說道,“原本用著好好的,若不是有上回那亂子,我也不想連人大著肚子也要趕了回去。說起來還是小蘭娘子躲懶,做事不夠細心……”
送了人走是傅恆的意思,聽徐明薇言語裡還有些自責,他笑道,“她大著肚子,心裡總還是想著自己家中的,趁著有人回去,順帶送了走豈不是正好?你且寬心,她心裡也明白著,信裡還感戴你的恩情,問嬌嬌好哩。那個小蘭娘子送回去才是正好,一路上只嘴碎個不停,全沒自己半分錯,只是大蘭娘子不做事,拖累了她哩。”
“這樣的性子,的確是送走了好。”徐明薇點點頭,心裡不無失望,說到底,還是自己屋裡規矩太鬆,才縱得下人如此劣性。一時又覺著對不起傅恆,原本這些都該是她的事情,眼下卻全是傅恆在操心。
傅恆看出她的幾分臉色,柔聲說道,“我一縣都管得,區區後宅,也不過探囊取物一般罷了。”
徐明薇朝他笑笑,兩人就此和衣睡下,一夜無話。
第三卷 終究意難平 102
且說徐明薇叫婉容爹爹打聽的事情,過了這麼些日子總算是有了迴音。雖說婉容自己也不曉得她爹是從哪兒得來的訊息,只同徐明薇應諾道,“奴的爹爹來送信時,信誓旦旦地說這裡頭說的事情全是真的,他敢拿自己人頭來保,叫奴千萬要同奶奶轉告了,一字都不好落下。”
一時說完,婉容自己心裡也做不得真,只忐忑道,“奴爹爹那樣的賭鬼性子,漫天的謊話也同吃飯喝水一般稀疏平常,信不信得過,奶奶且看了信,再做決議。”
徐明薇曉得她是半點看不上自己那賭鬼爹爹,點頭說道,“我理會得,你先出去,守了門別叫人進來。”
婉容聽話去了。徐明薇心底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拆了信一看,裡頭分明是徐明梅的親筆書信,拿著信紙的手便是一顫,連忙捧著一字一句地仔細看了。
原來早在一個月前,天順帝便重病不起,朝政一直由三個皇子,齊王,秦王和燕王一同代理,楊閣老和徐閣老共議,訊息只瞞得緊緊的,只說天順帝煉丹閉關,才有此策。修仙問道之事,到底失了些光彩,因此朝中大臣也閉口不提,世人也才不知罷了。
開始也全無異象,三個皇子雖說各有異心,勢成三足鼎立,也能相互制衡,再有兩個閣老從中把握著局政,朝中諸事也是井井有條,比著天順帝在朝理政時也差不了多少。
但半個月前,幾道聖旨忽地連迭而出,先是榮尊了傅宏博等武將護國公,毅勇侯等虛制,乾脆利落地收回了京城附近的禁軍兵權。又有邊線撤防減兵等一干旨意發往北狄邊界守軍處,毛將軍等人雖是心有不甘,但為著忠君之心,也不敢另有造次,如今減裁下的二十多萬兵力正全速調往涼州等地,做屯軍之用……這半個月京城局勢動盪起伏,秦王雖有異議,但在齊王和燕王的齊力打壓之下,便是有徐閣老在後推持,也是迴天無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齊王高舉著“內傳聖旨”,將北狄邊界綿延三百里疆線赤(裸)裸地曝露在北狄蠻子的眼皮子底下。
徐明梅在信的末尾嘆道,“英韶擔心,皇上只怕是已經凶多吉少,如今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