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著桌子坐了,面前都擺著碗熱騰騰的麵條,只不過同外頭一樣,都沒人動了筷子罷了。
徐明薇自打剛剛進了屋,傅恆只回頭看了她一眼,就再沒看她或和她說話的意思。
她也累了。婆母說要賢惠,要給夫君安排妾室,她照做了;傅恆自己看中的青梅,她也沒妒忌,抬了位份,給了院子,叫了席面……,該做的她也都做了。這會兒急巴巴地忽然回來,不知道做了這個冷臉給誰看,又是什麼意思。徐明薇連猜都懶得猜。
不一時廚房的丫頭送了粥來,她肚子正空著,小半碗兒喝下去,胃裡倒舒服了許多。傅恆的那一碗放在桌上,他沒動,她也沒叫,愛吃不吃罷。
再等到麵條送來,也不知道是不是丫頭送錯了,擺到她面前的卻是羊肉湯麵。儘管徐婆子已經用了香料壓羊肉的羶味,她原本也是聞得的,被傅恆身上的味道一衝,如今也是聞不得了,只停了筷子不敢用。
傅恆回過神來,默默地換了兩人面前的湯碗,終於說了一句話,“吃吧。”
徐明薇眼睛教湯麵的熱氣一衝,微微泛紅,點點委屈一時湧上心頭,兩滴眼淚便混在熱氣中掉進了湯碗裡。她不肯服軟,只眨了眨眼,忍住眼裡的酸意,夾了麵條一口一口安靜地吃著。
傅恆嘆了口氣,湊過聲來奪了她手裡的筷子,右手輕輕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徐明薇不得不抬起臉來,低聲說道,“好了,別哭了,是我錯了,不該和你慪氣。好好的麵條,再衝了眼淚水,只怕是鹹得不能入口了。”
他不說還好,一提到這個,徐明薇便要掙脫了去,不願教他看清了自己這會兒的模樣。傅恆連忙將她摟進懷裡抱住了,柔聲哄道,“我沒碰她,只坐了一坐就回來了。原本就想和你說不必聽了孃的話,我今天進屋前,已經哄好了娘。沒想到你這邊倒真給我選上人了,我就是心裡不高興,才順了你的話挑了青梅。回頭想想,這氣也是生得不該,這不,就回來跟你請罪來了嗎!”
徐明薇已經忍住了情緒,撇過臉去,嗔道,“攔得了這回,難保下回。我看你對那青梅,分明也是喜歡的。原本就是伺候過一場的舊人,你要納妾,只管納去,我也不是那樣容不得人的,回頭別又把這筆爛賬算到我頭上來。你把手放開,餓著我是小,餓著肚子裡你孃的金孫可不好!”
說到這個,又扯起前頭的舊賬,徐明薇忍不住脾氣又刺他一句,“要是這一胎是女兒,只怕也沒什麼金的銀的了,泥地裡捏的吧?”
傅恆暗自頭痛,平常講理的,一等懷了孩子,也成了只會胡攪蠻纏的了。
第二卷 第196章 縱使舉案齊眉
傅恆翕動鼻子四處聞著,末了竟湊到徐明薇脖子耳朵後頭一陣亂嗅。徐明薇不耐煩地推開他,“幹嘛,你屬狗的啊?”
傅恆見她終於肯給自己一個正眼了,嘻嘻一笑,貧嘴道,“剛剛好大一陣醋味,你沒聞見?”
徐明薇這才反應過來,他這是變著法子地消遣自己呢,沒好氣地哼了一聲,“誰愛吃你的醋,真曉得往自己臉上貼金。”
話是這樣說,臉上顏色卻是緩和多了。傅恆見她又有了笑臉,不禁鬆了一口氣,心想要是一開始就說明白了,也不至於鬧出後頭這些事情來。
兩人一時吃盡了麵條,早早收拾了上床睡覺。傅恆抱了她的腰,下巴輕輕蹭著她的發,心裡滿是雨過天晴的溫馨和意足。他們婚後的第一個衝突算是以他的讓步解決了,但是往後呢?
傅恆想起之前她評論過的喪妻老頭。聽她的意思,男人死了髮妻,便該孤獨終老,不再沾了別的女人,如此才是真正忠貞愛妻的表現。這樣的論調多麼可笑,自古以來就少見要求男人忠貞了的!倘若她對自己也是這般所想,那這一次青梅的事情他讓步了,往後徐明薇會不會生出更多野心來,對他予取予求?傅恆心裡閃過一絲不舒服,他要的當家主母,不該是這樣的。
可他又喜歡看她為自己爭風吃醋的模樣……傅恆不禁陷入矛盾之中,久久辨不分明,自己要的到底是什麼。
徐明薇沒他心思重,又有他暖烘烘的體溫熨燙著,幾乎沾枕即睡。這場黃瓜保衛戰,她一開始就沒想要認真去贏,意外地沒輸,只當老天給的緩刑。左右心理建設都是早早做好的,難過過一回,肚裡便什麼惆悵都化作了湯水,全和著麵條餵了五臟六腑。
一夜無夢到天明。日頭大亮了兩人才各自起了,用過早飯,正在廳中說話呢,婉容一副憋著火氣的模樣進了來,抬頭看了傅恆一眼,分明有些嗔怒。
傅恆心想這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