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得住腳。
有此一回,新來的縣爺能喝,手下的師爺更能喝這個名聲便漸漸傳了開去,再也沒有膽兒肥的還敢在他們跟前露了斗酒的意思,只要能不捨命陪君子,銀錢這等身外之物還是舍了便舍了吧。所以也難怪傅恆一聽到段雲平這話便不厚道地笑了。
第三卷 終究意難平 066
段雲平也是一陣暗笑,兩人勾肩搭背地往後院而去,在二門上才分了手,各自著家。
冬子打量著主子面色,比往常卻是好看不少,想必前頭的事情總算是有了些眉目,心下也忍不住為自家主子高興,面上便帶了些出來,教傅恆瞧見,倒打趣了問道,“你這小子笑得這般賊眉鼠眼模樣,又是遇著什麼好事了?”
冬子真是一百個冤,這不是為著他麼,怎成了為著自己了,便苦著眉眼回道,“奴這是見您鬆了眉頭,也替您高興,爺倒好,有了閒情反而消遣起小的來了。奴這副模樣,和您自然是不能比的,卻也不好說是賊眉鼠眼罷?小的那老爹,還等著小的這回同爺出來,能帶個一大兩小回去見人哩!”
傅恆聞言饒有興趣地挑了挑眉,奇道,“前頭從不曾聽你提這話,上回不是還有婆子替自家女兒來問你,你倒說年紀還小,不肯耽誤了人家姑娘嗎?怎的?這回又是瞧中誰了?”
冬子臉上一紅,只支吾著不肯說,傅恆眼見已經走到嬌嬌屋前,也不好再問,心裡卻是存了意。若是尋常丫頭,冬子自然開口就說了,這般吞吞吐吐的,顯然是自知難得,一時如不了意罷了。
又會是哪個呢?傅恆將徐明薇屋裡的三個大丫頭細想了一遍,實在不曾留意冬子和哪個來往多些,心裡只盼不要是碧桃就好,不然等黑炭來了,這又是一本爛賬,誰算誰就等著焦頭爛額罷了。
正這麼想著,小蘭娘子推門出來,險些和傅恆撞了個滿懷。好在兩人收腳收得及時,小蘭娘子一眼看清楚了來人,才沒失聲尖叫出來。
傅恆等她定下心神,才低聲問道,“馨姐兒睡著了?”
小蘭娘子手還扶著胸口,心兀自狂跳不停,聽見主子問話,連忙矮身做了個禮,才低聲回道,“睡著有一會兒了,晚飯在奶奶那頭用的雞湯麵條,吃了兩碗才停的。晚飯後和兩隻貓兒玩了一會兒,出了一身汗才肯歇了。奴和姐姐伺候著馨姐兒洗過了澡才睡的,爺可要進去看看?姐兒睡前還問了一聲爹爹,顯然也是想著您的。”
傅恆近來忙著衙門裡的公務,連著女兒都極少見,聽見小蘭娘子這樣說,不管最後一句是真話還是為了哄他開心才說的假話,心裡也是十分高興的,因而面上線條越發軟化下來,點頭說道,“你自去罷,我去看一眼便走。”
在男主子跟前,小蘭娘子為了避嫌,也不好緊緊跟著,只好微笑回道,“那奴這就往廚房去了,爺且自便。”
一時安靜退下,傅恆錯眼瞥見冬子往小蘭娘子背影上多看了一眼,心裡便是一個咯噔,眼神變得十分古怪。
冬子回頭看來,正好與他的視線迎頭撞上,瞧見那一抹意味難明的眼神,一時也不知其意,莫名非常。
傅恆輕咳一聲,忽地說了一句,“小蘭娘子已經是夫家的人了。”
冬子不明就裡,心裡還奇怪主子怎地突然提起這一句來,難不成剛剛那一撞,竟教小蘭娘子撞進主子心眼裡去了?不能……吧?冬子心下打鼓,抬眼看看傅恆,只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傅恆還要說什麼,卻聽見裡頭嬌嬌似乎被吵醒了,連忙丟了冬子往裡走,果真見嬌嬌扒著大蘭娘子的胳膊,正閉著眼兒哼唧哼唧的,起床氣還沒散呢。
“爺。”大蘭娘子本想起身行禮,但身上還趴著個小娃兒,一時也脫不了身,只好歉意地喊了一聲。
傅恆擺手示意她不必起身了,自己倒附身去逗了女兒,柔聲笑道,“好嬌嬌,看看是誰來了,還認不認得爹爹?”
嬌嬌聽見他的聲音,只楞了一會兒,便張手要他抱抱,咯咯笑著,不停叫著爹爹,教傅恆瞬間心軟成了一片。
第三卷 終究意難平 067
大蘭娘子見了吃吃笑道,“姐兒這是想爹爹了哩,往常也不見她這樣同誰黏糊,教奴看了心裡都有些吃味哩。”
傅恆小心抱過女兒,軟乎乎香噴噴的一小團,抱在懷裡,簡直要把人心肝肺都給萌化了去。他側臉往嬌嬌臉上親了兩口,聲兒仍是那樣柔,低聲道,“嬌嬌,想不想爹爹?”
嬌嬌點點頭,小手巴著傅恆的臉,摸了摸他唇上和下巴上新出的鬍渣子,只咯咯笑著,並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