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家,一房,甚至是一族!果真是各有各的苦處。
徐明薇怕他就這樣睡著要著涼,畢竟是空乏了身子累睡著的,正是虛的時候,教冷風一吹,不仔細著些倒要坐下大病來。可恨箱子還未堆疊好了,一時也翻不出件合用的披風斗篷,想了想,便從床上抱了夜裡蓋的薄被子,因著地小被大,倒有一半是落在了地上。
婉容從廚房領了熱水,正帶著碧桃和粗使婆子提了水桶來,推門便見傅恆歪在太師椅裡睡著,唬了一跳。徐明薇連忙朝眾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又指指淨房,是叫她們靜悄悄地放了熱水出去的意思。
傅恆卻在這個時候醒了,低頭看看身上蓋著的,再往守著他的徐明薇面上一瞧,才明白過來,自己竟進門便睡著了。傅恆擁著被子坐起,大概也是覺著好笑,轉頭啞聲笑道,“我睡了多久了?怎地也不叫醒我?”
徐明薇見婉容等人自去備了熱水,輕聲答道,“也沒多久,我看你也是累了,想著等熱水送來了再叫你的,你自己倒先醒了。”
傅恆解釋道,“下午喝多了些,才致如此。”
徐明薇聞言也只是笑笑,不再細究這個話題。兩人一時收拾著用過水洗漱,雖是陣仗簡陋,並不比得家裡,因著一整天的勞累,洗完也是不覺著侷促難受。當下各自歇息,一夜無夢。
第三卷 終究意難平 052
到次日各處人都起了,說話聲,調笑聲,灑掃聲,落水聲,滿滿堂堂,使得空乏了許久的衙門後院顯得格外有煙火人氣,讓人聽著都覺著生氣十足。
傅恆就在這嘈雜人聲中用過了早飯,自到前堂去正式交接料理公務,臨行前還皺眉同徐明薇說了一句,“原本料著地方窄小,卻不想是這樣小,連著婆子小廝渾笑的聲兒都能隔著院牆聽見,可委屈你了。”
徐明薇正遞了帕子給他,叫他塞到袖袋裡藏著,聽到這句倒笑道,“你或許不信,我倒喜歡這樣的屋子,不似家裡那樣莊重,唬得年輕丫頭也不敢痛快笑了。”
傅恆自然是不信的。她屋裡的丫頭婆子,就是在家時候也是想笑就笑,什麼時候拘謹過。但聽她這樣回話,心裡也是熨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臉,觸手只同羊脂一般軟滑溫熱,一如她身上的肌膚……傅恆連忙收回黏在她臉上的手,再不敢多看一眼,這會兒不走,只怕一會兒更是走不了了。
“我這就上前頭去,家裡要是有事,你就叫人到前頭來傳個話。有什麼要用的短缺的,也自開了箱子取銀子叫人去買。”
徐明薇教他炙熱的眼神看得臉熱,推了他出門道,“又不是頭一日當家,我自曉得的,你且快些去了,免得段先生好等。”
一屋子丫頭都吃吃笑著,教徐明薇拿眼一瞪,才低頭忍住了。傅恆戀戀不捨地又回頭看看,終於拔腿往外走,片刻後,總算教白照壁給擋沒了身影,再也瞧不見了。
徐明薇回頭一看,婉柔肩膀還可疑地抖著,故意輕咳了一聲,朗聲道,“好了,爺們外頭有自己的活兒,咱們屋裡也不差,還有好些事兒等著料理了,都趕緊著動起來,該理會的箱子都開了收拾出來,少了一件慢了一件看我不罰你們?!”
婉容連忙捅了捅婉柔,後者這才收了取笑擺了正色。
“昨天兵荒馬亂的,四處髒的亂的也都沒來得及收拾。且放下話去,自己各院裡仔細打掃了,下午統一叫了婆子去查,但凡有沒有收整好的,當月月錢罰沒一半……”
一時各處都聽著吩咐四處洗刷起來。落到西向院子裡,櫻桃屋裡還好,小川自己領著做活,並未苛待了新來的兩個丫頭。但只一牆之隔,姚嵐和璃虹兩人屋裡就是另一番光景。原先使的大丫頭佔著資歷,又有主子在後頭示意撐腰,只做了甩手掌櫃,磕著瓜子兒一會兒叫人登高了擦窗戶格子,一會兒叫人趴底了掃了床底蛛網,只把人支使得團團轉。
叫翠玉流翡的兩個丫頭本就生得妖嬈,自被人從乾孃那兒贖身買了出來,早知道是要被送進縣衙做了官家人的,心氣自然高的很。這會兒被主母打發著押在姨奶奶屋裡本就心裡存了不服,再被個樣樣不如自己的半老丫頭支使得全不得空,兩人只一個對眼,便通了心意一齊上來撕扯了那大丫頭的衣服頭髮。
一邊是佔了人數的便宜,一邊是佔了年紀力氣的優勢,一時三人混打在一處,倒也分不出個勝負來。只廝打怒罵的聲兒傳到璃虹屋裡,秋芳出來一看,春晴竟教兩個丫頭蛋子聯手欺負著,哪裡還忍得,招呼了屋裡的丫頭便來相幫。
春晴見來了幫手,趁機往兩個丫頭臉上脖子上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