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揮動著小拳頭,江嶼就坐到羅漢床邊,望著他的眉眼,伸手輕輕碰了碰他的小手。
非常的小……
還沒回過神來,小傢伙就抓住了他的手指,還挺有力氣的。
這麼一個小東西……江嶼看著他,他也看著自己,心裡有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他之前都沒有好好看過他,如今看起來,他並沒有覺得什麼不好的。不過還沒安靜多久,下一刻,小傢伙的嘴就動了幾下,然後就哇哇大哭了起來。
怎麼這麼愛哭……江嶼覺得有些煩躁,他一向不太喜歡這樣吵鬧的東西。
看著國公爺坐在小公子的身邊,沒有吩咐,丫鬟們也不敢上前。沈令善在淨室裡就聽到了犬寶的哭聲,孩子好像是連著母親的,他一哭,母親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於是趕緊就出來,卻看到江嶼待在犬寶的身邊。
父子兩人,一個哭得小臉漲紅,一個面無表情。
怎麼看怎麼奇怪。
沈令善步子微頓,就過去:“犬寶怎麼哭了?”她走到江嶼的身邊,將小傢伙抱了起來,親著他白嫩嫩的小臉蛋。
小傢伙窩在母親的懷裡,抽泣了一會兒,哭聲就漸漸止住了。她就坐下,她自然能感覺到江嶼對犬寶的疏遠,也想過讓江嶼好好親近他的,只是大戶人家講究抱孫不抱子,沈令善也不勉強他。
哄好了,就對江嶼說:“其實犬寶很好哄的,只要我抱著他,親親他,他就很快不哭了……”
江嶼“嗯”了一聲,好像對這個話題並不感興趣。
沈令善眼睛含笑,望著他:“……和他父親一樣好哄。”這才看到江嶼的眉眼柔和了一些。
她坐月子好生調養了一番,現在整個人看上去都彷彿散發著一層淺淺的光暈,垂眼含笑哄孩子的時候,才會發現原來她真的成熟了。她哼著柔柔的小曲兒,聲音清潤悅耳,孩子漸漸睡著了,連江嶼都有些沉醉,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然後問道:“你唱的是什麼曲子?”
啊?沈令善抬起眼看著他,想了想,微笑著說道:“是洛州那邊的小曲兒……幼貞表姐哄福哥兒的時候就經常哼,聽著聽著就學了一些。”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不過我對音律一竅不通,總是唱不好。”
“……很好聽。”
聽他輕輕的說。
沈令善凝視著他,下意識彎了彎唇,覺得好像她做什麼,在他眼裡都會覺得很好似的。哄完了就將犬寶交給了乳母,沈令善將準備做給江嶼的袍子拿了出來,還剩一小部分,先前她坐月子他不許她做繡活兒,這會兒總算出了月子。她還打算讓他在生辰的時候穿。
江嶼就在羊角宮燈看書,只穿了一身淺色直綴,看上去芝蘭玉樹,有種翩翩公子的感覺。沈令善時不時就抬眼看看,有時候恰巧也會遇到他剛剛也在看自己的樣子。四目相對,只是單單看一眼,什麼都不用說,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傍晚的時候,東院那邊出了一點事。
沈令善也是聽碧桃說的:“……茂哥兒先前和虞姨娘親如姐弟似的,當初二夫人去清心庵的時候,可是將茂哥兒交給她的。如今卻鬧得這樣僵,差點就鬧出人命來。”
虞惜惜懷孕三月有餘,今兒下午的時候,不小心被茂哥兒撞了一下見紅了,幸虧及時看了大夫,總算是保住了。江二爺就因為說了茂哥兒幾句,而那郭氏本就心裡不滿,看著江二爺這樣說茂哥兒,自然是免不了和江二爺發生爭執的。
聽著碧桃的話,沈令善想了想。
自古以來,妻妾之爭總是免不了的。這個時候沈令善該是慶幸,她嫁給了江嶼。
原先她就對虞惜惜沒有什麼好感,但是見她雖然有跟江嶼的心,舉止卻還是有著女兒家的矜持的,她尚且尊重一些。可和江二爺鬧出了這樣的事情,她對虞惜惜的看法難免會改變一些。至於這郭氏,當初她也存著將虞惜惜塞給江嶼的心……但凡江嶼風流一些,如今郭氏的下場,就是她的了。
算了,東院的事情,她知道就好了,用不著多關心。現在她自己的事情都忙不過來呢。
碧桃又小聲的說:“還有一件事情……”對上自家夫人示意自己說下去的眼神,便繼續說道,“是關於董氏的。上回夫人問了幾句,奴婢也上了一點心。這幾日聽說那董氏的夫君出了一點事,看上了天香樓的一個藝妓,砸了很多銀子,可人家自恃清高就是不買賬,那姓張的便想用強的,誰知這藝妓是有一個後臺,正是魏王。魏王當場就命人將他的腿打斷了……”
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