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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醉怪笑幾聲,介面說道:“時當湯武天人戰,好殺胡奴莫顧身!方才我若非為了今日一戰,事關民族興衰,不能過拘小節,怎會略用機謀,使那紅雲賊禿,糊里糊塗地,死在一蓬‘九合金絲’之下?”
他們談論到此,場中互相惡鬥的一位中原豪俠,一位藏派兇僧,業已到了拼命狠搏地步,雙方均告見紅掛彩!
“追魂學究”尤南豹因宇文琪一掌立功,西門醉兩棒殪敵,自己卻久戰“黑煞頭陀”不下,不禁暗覺慚愧,一聲鳳噦龍吟般長嘯起處,掌中“巨闕劍”精芒電漩,光影如山,施展生平撒手絕學“小諸天風雷三劍”!
身隨嘯起,影作龍翔,連人帶劍,幻化成一條精虹匹練,威勢無儔地,挾著隱隱風雷,向黑煞頭陀,凌空電卷,使他目眩神福,魂驚魄懾,根本分不清人在何處?劍在何處?”
黑煞頭陀以一化外野僧,被清帝納入內廷,自然藝有專長,絕非泛泛,雖在尤南豹“小諸天風雷三劍”的威勢籠罩之下,依舊兇心大發,一式“法雨參禪”,把手中“九環方便鏟”,舞成一片玄雲,迎向電卷而來的精虹匹練!
精虹一落,玄雲一迎,兩聲低哼,分自兩人口中發出!
黑煞頭陀左腕、左大腿,及左背之上,連中三劍,左半身頓告鮮血殷然,其中以左大腿一劍,捱得最重,劍傷約有半尺來長,一寸深淺!
但尤南豹持劍右臂之上,也被黑煞頭陀的“九環方便鏟”,劃了一條深淺見骨的三寸來長血口!
雙方均已掛彩見血,但雙方仍均不肯罷休,除了在受傷時,各自發出的一聲低哼之外,依舊默默無聲,咬牙苦戰!
朱潤波首先皺眉,向浮雲子等群俠,低聲問道:“我們最好想個什麼法兒,換下尤大俠來……”
話猶未了,“毒手神醫”周白眉便搖手笑道:“朱峽主不必著急,且讓他們去拼,黑煞禿驢的傷勢,顯然比尤老怪物為重,光流血也必把他先行流死!”
朱潤波點頭說道:“周兄話雖不錯,但尤大俠倘也失血過多?……”
周白眉一雙白眉高挑,傲然笑道:“不妨,不妨,只要尤南豹不是當時氣絕,便包在我周白眉身上,還你一個鮮龍活跳的‘追魂學究’!”
朱潤彼久聞周白眉的“神醫”之名,既聽他這樣說法,自然心中略慰!
這時,場中所見的,只是一個“血”字!
尤南豹在不住流血,但黑煞頭陀傷口多了兩處,血自流得更多!
隨著劍光騰轉,隨著鏟影飄揚,鮮血到處狂流,弄得這較技場中,由點點桃花,逐漸變成了殷紅一片!
“神力活佛”金羅漢也有點看不下去,向身邊站的“鬼仗仙翁”屠遠志低聲說道:“屠老供奉,這樣下去,我二弟可能會失血過多,你有甚法兒。能使雙方停手?”
屠遠志因紅雲尊者已死,黑煞頭陀又復垂危,但等“神力活佛”金羅漢再傷在“丹心峽”群俠手中,自己所顧忌的人物,便告除去大半,可以發動最後毒著,盡俘大敵,獨邀清帝恩寵,故而心內高興已極,臉上卻裝出一副愁眉不展神情,向金羅漢苦笑說道:“我也知道這樣下去,最多也將弄得兩敗俱傷,但事前曾與朱潤波商定,勝負不分,不許換人,卻有些束手無策!”
金羅漢濃眉雙軒,低聲說道:“我們認敗一陣,又有何妨?”
屠遠志面容忽冷,沉聲答道:“大師,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御花園領旨之時,聖上曾有面諭,只許戰死當場,不許絲毫退卻嗎?”
這一頂大帽子扣得個“神力活佛”金羅漢啞口無言,深深看了屠遠志一眼,仍自默然觀戰!
如今,戰場上已有變化,“巨闕劍”虛植於地,“九環方便鏟”橫臥塵沙!
原來,兩人已失血過多,真力耗盡,慢說“黑煞頭陀”舞不動重達百五十斤左右的“九環方便鏟”,連尤南豹手中的“巨闕劍”,都告把持不住!
故而,他們放下兵刃,欲用其他手段,一決生死!
兩人均到了幾乎無能為力關頭,但尤南豹只是精疲力竭,黑煞頭陀,卻已即將燈幹油盡!
若論招術精妙,自推尤南豹比較高明,但內力真氣方面,卻是黑煞頭陀要強出不少!
但“黑煞頭陀”不僅身受三處劍傷,流血足比尤南豹多出一倍以上,手中“九環方便鏟”,更是極重兵刃拼命揮舞之間,又復耗去了大量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