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青在開封當兵時,有一次恰好碰到考進士發皇榜,考中狀元的王堯臣“春風得意馬蹄疾”,走在街上*,轟動京師。當時狄青與幾個軍中的同伴也在街上看熱鬧,其中一個感嘆道:“人家年紀輕輕就考中狀元了,我們卻還在做一個小兵,人與人之間的差距也實在太大了。”這時的狄青愣頭愣腦地說:“人與人的差別主要是看才能怎麼樣,出身並不重要。”他的同伴都笑他不懂世俗。
但是多年以後,這個不懂世俗“潛規則”的狄青依靠自己的努力,在徵西與平南戰爭中立下赫赫戰功,不但成為大宋士民崇拜的偶像,無數少婦少女的“殺手”,還位極人臣,在樞密府當上了樞密使。而當年的狀元王堯臣,竟成了當年拱聖營小兵的副手——樞密副使。
當時的仁宗皇帝曾給王堯臣一個任務,讓王堯臣私下勸勸狄青,讓他用藥將臉上的黥文給抹掉。
黥文就是刺字,有點像現在的文身。《水滸傳》中的英雄好漢,一般都是“犯了罪”才逼上梁山的,他們“犯罪”後都要在臉上刺字,被人罵作“賊配軍”,宋江、林沖、武松等,無不“享受”過這樣的待遇。
狄青的臉上為什麼也有刺字呢,是不是在開封當騎兵時犯了什麼罪?不是。
其實在宋代,不但罪犯要刺字,當兵的人也無一例外地要刺字,被當做罪犯來看待,這是宋朝重文輕武的重要表現。
士兵的刺字,不是像岳母刺字一樣,在背上刺“精忠報國”四個大字,而是在臉上刺出所屬軍隊的編制,狄青的刺字,就是他在開封拱聖營裡當小兵時留下的,應該是“拱聖第×指揮”一行字。
當時的宋仁宗看著狄青臉上那行刺字,覺得這個樣子去樞密府當官有點不像話,但自己又不好意思說,好像歧視軍人似的,於是讓王堯臣去說。
不料狄青說:“我狄青本來就是行伍出身,若沒有這行字,也就沒有我的今天,所以我覺得不應該將它抹去,而應該讓它好好留著,正好可以鼓勵我大宋計程車卒們,讓他們都知道,在臉上刺字並不是多麼羞恥的事情,即使是樞密使這樣的高官也是每個士卒可以爭取的。”
當時王堯臣看著自己這位上司臉上的刺字,真是越看越有趣,忍不住說道:“狄公臉上的那行涅文啊,自從做了樞密使,就愈顯得光明鮮亮了。”狄青聽了也不生氣,冷冷地說:“王公若要是喜歡的話,我可以免費送您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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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少一進士及第耳
宋朝重文輕武,而科舉制度是實現重文輕武最重要的手段,因此進士成了時代的寵兒,軍事將領也由文官擔任。科舉制度中倒也有武舉,不過考的主要不是武功,而是《孫子兵法》這類理論上的東西。
宋朝重文輕武的最大理由,是武人不可靠,他們手中有兵,有機會篡奪皇位,就像宋朝的開國皇帝趙匡胤那樣。因此不斷地壓制武人,讓不曉軍事的文官主持軍務,結果就是連續遭到北方遼朝、金朝、蒙古的軍事打壓,釀成無窮無盡的軍事災難。
皇帝不信任武人,文官也看不起武官。
狄青在西北前線遇到了多位貴人,但當時西北前線的另一位主帥韓琦看不起狄青,兩人的關係非常糟糕。
在西北前線,當時的統帥韓琦主張進攻戰略,結果宋軍連遭好水川、定川砦大敗。這時宋仁宗急調狄青前去應戰,一舉把西夏軍打得大敗。
八年之後,在指揮好水川戰役時遭遇大敗的韓琦,出知定州兼真定府、定州、高陽關三路都部署。定州是一個軍鎮,原本一直由武將鎮守,這時朝廷改派了韓琦這個文官來接手。
韓琦不信任武將,到任後開始用他的方法整頓軍隊,據說他對那些品行惡劣計程車兵毫不留情地誅殺,而對以死攻戰者予以重賞。
這個時候,狄青正在真定路副都總管的任上,韓琦成了狄青的頂頭上司。一天,韓琦設宴,席上有一名叫做白牡丹的歌伎,趁著酒酣向狄青勸酒說:“勸斑兒一盞。”
或許是因為最近頗受了點“窮酸餓醋”的文官的鳥氣,狄青聽白牡丹稱他“斑兒”,譏笑他面有涅文,心中十分不快。隔了幾天,狄青找了個事,笞撻了白牡丹一頓,出了心中惡氣。
沒過幾天,狄青的舊部焦用押兵路過定州,狄青請他喝酒。沒想到焦用所押的卒徒狀告焦用一路上管理混亂,剋扣士兵供給。韓琦正在軍中實行嚴打政策,立即擒拿焦用,準備誅殺以肅軍紀。
狄青為了拯救焦用,數次求見韓琦,韓琦根本不願見他。最後狄青就在韓琦公署的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