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字是豎著寫的,每行打頭的字從右往左橫著念正好是“百里奚”,這明顯是哥哥留給我一個人看的暗語!想當日在沁州,我曾經用這三個字當做求救的暗號,這些哥哥是知道的,而且也只有他知道。
趙凜騙我——哥哥一定就在這兒,而且依然在這兒!
“殿下,您的君子一言就這麼不值錢嗎?”我冷冷看向他,見他仍故作不知,不禁怒氣暗生。“我要親眼見到吳公子安全才能放心,這字條……不作數了!”
“怎能不作數?你先前可是說過……”
“我是說過,可我沒想到堂堂如殿下也會學那些奸商在暗地裡使詐!”若我一時沒看出那三個字,豈不要被他當猴耍?“你根本沒有放他出去!”
“你……你又怎麼知道?”他見真的唬不住我,裝作威嚴而緊皺的眉頭一點點鬆了下去。“那字條……我看過了,他不可能在上面動手腳……”
“我知道就是知道了,還望殿下能信守諾言,做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漢,別讓人瞧不起!”
“……”他偏咬著唇剋制自己,一雙眼睛冒著怒火卻不知該向何處宣洩。“好好好,我放了他,我放了他!你這就跟我走,我就讓你瞧著他走出大門行了吧!”
“最好殿下還能立個字據,如果您再食言,白紙黑字的,咱們也好對質對質。”
“你,你……好你個丁辛,你當我不敢動你是不是?你知不知道冒犯、頂撞本宮的下場?!”他的鼻子都要氣翻了,可臉色上卻看不出什麼怒色,甚至還比平常人偏白。耶,我怎麼才注意?
“殿下,臣妾有哪一句說得有違常理嗎?”真的越看越不對勁,難道他之前受的傷很重,一直沒有痊癒?!“你生病了?”
“你別把話題岔開,本宮……”他正要一一數落我如何以下犯上,忽的一頓。“你怎麼知道?”
“你臉色很難看啊,就像……”
“像什麼?”
“久病不愈的病人唄。”
我以為他會不高興,可他卻沒作聲,只是似信非信地盯著我看了一會兒。
“沒錯,我是病了,而且……身中奇毒。”他格外冷靜道。
我卻有些訝異,何以他會將這麼忌諱的事對我坦白相告?不知怎麼的,想到這人也同我一般中了毒,我竟有些同情他,語氣也不覺緩和下來。
“應該有解藥吧?”
“哼……或許有吧。”那一直氣焰囂張的面孔忽的降了溫,他慨然一嘆坐向床沿,無趣地拍打著柔軟的被褥。“你可別可憐我。”
“我不是可憐你。”不過心裡還是難以避免地彆扭一下。“我也中了毒。”
“呵呵……同病相憐?”他繼續有一聲沒一聲地哼笑著,習慣以他懶洋洋的姿勢半躺在床上,頭靠在牆上看著我。“他也會對你下毒?哼,真沒想到……”
我心口猛然一提。
“你會咯血是嗎?”
“嗯,有幾次了。”
“吃了藥也不見好是不是?”
“……你也是……”
“嗯……”
“丁辛……”他像是終於看不過去,一個鯉魚打挺跳下床。“你現在知道了吧?瞧瞧你嫁的是什麼樣的人!你知不知道你在他眼裡只是個踏腳石,他照顧不了你一輩子!”
“你不用說了。”我三魂失掉七魄,心慌地轉過身去,卻著急地想要解釋。“我都知道的,我不是……我不是心甘情願嫁給他的,是王爺……”
“老王爺也糊塗了?”他忽的瞭然般喊出一聲。“哦,我明白了,他拿你中毒的事來要挾老王爺,是也不是?哼哼,他夠絕。”
他夠絕……真的會是趙凜說的那樣?那毒……是他下的?
這叫我怎麼相信!
胸口憋悶的感覺再次不期而至,我又驚又恐地擁緊雙肩,感受到那如影隨形的憂愁化作血絲一縷縷滲進我的喉嚨,哽咽著不能話語。
怎麼可以是他呢?不可以啊……
心底涼了又涼,卻又感覺到一種說不清楚的解脫。我終於不必再疑神疑鬼了吧?他終歸是在利用我的,他終歸是做了……呵呵,老天啊,又是你在戲弄我嗎?我怎麼接受得了這樣的真相,我接受不了啊……
朦朧間摸到腰上的袋子,那裡還裝著最後一粒清心丹。我已經不知道那是毒藥還是解藥,若是他做了手腳,我又如何會想到?事到如今,還有什麼能為我“清心”呢?他竟然會下毒害我……儘管知道這只是趙凜一個人的猜測,我不可以只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