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皺了漣漪,細密的雨絲傾灑下來,濺起的水花在水面上跳躍。
波濤鼓動,漣漪混雜,躍起浪頭無數。
雨突如其來,霧隨風擴散。
天地朦朧。
流淌的白玉階梯層層浮現,延伸接天。
衣袂飛揚。
模糊的人影漸登漸高。
直至濃厚的白霧徹底遮掩,消失無蹤。
泉凌漢心神大撼。
若非神通。
憑虛而行,武聖之能!
放眼眺望,大澤茫茫,無一物所能憑依。
究竟如何做到?
“呼!”
白霧之上。
梁渠振袖回望,臨高上百米,風光無限寬闊,腳下的白霧觸感綿軟,與其說是霧,不如說像水,憑空創造出了託舉的浮力。
周遊六虛到第三層,與風共舞,真好似一縷清氣,徜徉天地之間。
大自在!
大痛快!
然而。
登臨越高,大霧愈稀。
梁渠足下所能感覺到的浮力越小,直至大霧籠罩方圓數十里,堪堪送他到二百餘米之高。
能飛,只能飛一點點。
仰天倒下。
整個人為大霧託舉,魚兒般暢遊其中,恣意飄晃。
呼!
天空有大風。
未有抵抗。
梁渠順著牽引,如斷線的風箏,飄飄晃晃,落至江面。
白玉階梯轟然崩塌。
龍娥英伸手去觸,濃厚的白霧牛乳般從指間流淌,沿著小臂徐徐引下,攤散到水面鋪出半面圓扇,彷彿給水貼上一層流動的白膜。
啪!
拍掉小江獺的爪子。
獺獺開手握樹棍,戳一戳爐子,吹兩口,火星飄揚,塞入秸稈,懨懨的柴火重旺起來。
魚湯雖沾了少許雨水,好在不礙事。
能吃。
燉煮一陣,盛魚入盆,放到木板之上輕輕推出。
年輕鮫人圍攏上前,抽出使用尚不熟練的筷子,趁熱品嚐。
鮫人偶爾會到小島礁石之上吃熟食,調節口味,然而沒有香料、大料、醬油,單單吃個焦香味,味道之豐富、鮮美,弗如江獺遠矣。
泉凌漢心事重重地從遠處游來。
“族長,東邊發生什麼事了?好大的霧啊。”
“是啊,又地龍翻身,又突然下雨起大霧的,是不是水底哪座炎山噴出來了?”
“炎山噴發,怎麼沒聞到有硫磺味啊,水也沒沸,不像。”
“我就說要早點搬吧!”
“無事,你們吃你們的。”
泉凌漢沒有正面回答,事關梁渠,不好隨意胡說。
美食當前,族長既說無大事發生,眾人未太在意,繼續動筷。
“來來來,吃魚吃魚!”
薄霧中央。
梁渠興奮未消,他翻身站立,進行登天梯以外的更多嘗試。
踏足水面,一團棉花糖似的白霧凝聚腳下,前後直徑大約兩米多,跨出半步,穩穩當當。
其後。
穩定自身不動,白霧升騰,徹底脫離水面,承載著梁渠向上飛行。
成了!
騰雲駕霧!
梁渠不斷拔升白雲高度。
然而到三十餘米左右,雲霧的上升變得十分困難,待得四十米以上,更是幾乎停滯。
除非周圍的霧足夠厚,方能繼續上升。
簡單思索。
不難理解。
空曠的大地之上,要把一塊磚送到兩米高非常簡單,伸手舉起來就是。
哪怕十米,仍能抬手拋飛。
可若是要送到數百米高,便非得用磚砌出一個平臺,墊到腳下不可。
騰雲駕霧雖是丐版,有諸多侷限,然十數米上下,非常輕鬆,如臂指使。
行進速度絲毫不慢,大致和進化前的赤山奔跑相當。
梁渠強忍大笑。
比武聖的踏空而行更拉風!
兜上一大圈。
“娥英,炳麟,來,試一試,能不能站上來。”
龍炳麟、龍娥英聞言伸手觸碰白雲,沒有任何阻礙,直接穿過。
同尋常白霧沒有任何不同。
顯然不能。
不算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