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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灰色的眼珠變成了銀色的液體,就彷彿是兩行淚水,流淌在蒼白的面頰上……

杜納西爾姆人對於凱亞神有一種特別的祭祀儀式,那是利用他們的聲音所做的獨一無二的奉獻。

他們會選擇三個人在新年初始的那一天,來到索比克草原中心,在原石所搭建的舞臺上,進行沒有伴奏的演唱。一般來說是一個男孩兒,一個女孩兒和一個年輕人。年輕人是主唱,而女孩兒和男孩兒是伴唱。如果是單數日,就會選擇男子,如果是雙數日,則會選擇一個姑娘。他們從日出那一刻開始演唱,一直用歌聲陪伴太陽之神走過天穹,最後送他落下。

這是一場很艱苦的祭祀,被選中的人頭一個晚上甚至不能進食,在祭祀過程中只允許飲水十次。許多男孩兒和女孩兒甚至會因此傷害到嗓子,需要修養許多天才能恢復,但是這也是一項榮譽,因為只有聲音最好的人才能得到在新年第一天陪伴凱亞神的權力,在一年中享受著神的庇護。

而且更重要的是,最好的聲音也意味著對於驅魔法力的認同。因為所有的咒語,都需要優美的聲音來吟誦。這是白魔法的特質。

克里歐?伊士拉在很小的時候便被選為了祭祀的男童,而當他滿了十八歲以後,又再次成為了主唱者。

他記得自己在演唱之後看著完全消失的太陽,滿心歡喜,儘管嗓子又幹澀又疼痛,但是他知道聲音是一種奇妙的東西,能帶來榮耀和幸福。

在兩百年以後,他也知道了,聲音同樣可以帶來災難和死亡。

菲彌洛斯為了他的聲音而失去自由,他因為費德格斯的聲音而失去生命——這就好像一個殘酷的輪迴。

克里歐的心跳又恢復了,他的從黑沉沉的死亡之國回來,漸漸清醒。但是他還沒有睜開眼睛,雙目的刺痛仍然殘留著,耳道內也嗡嗡地響著。

他轉頭了一下頭顱,感覺到四周很安靜,即便是有耳鳴,他也知道旁邊什麼聲音也沒有。他聞到了泥土的氣息,明白自己躺在地上,剛想要爬起來,立刻感覺到有人在他的肩部託了一把,臉上也有什麼東西。他伸手去抓,被人攔住了。

“我要是你就不會把布取下來。”菲彌洛斯的聲音在旁邊響起,“現在是白天,光線對你剛剛縮回眼眶的眼珠子傷害挺大的,也許會灼傷。”

克里歐接納了他的建議,規規矩矩地坐起身,頭上罩著布。

“怎麼樣……”他用嘶啞的聲音說,“為什麼這麼安靜?”

菲彌洛斯沒有說話。

“費德格斯呢?”遊吟詩人不安地追問,“它們走了嗎?米亞爾親王在哪裡?”

“那女人沒死。”菲彌洛斯有些粗魯地說,“至少現在沒死……”

克里歐著急起來:“到底怎麼樣了?”

菲彌洛斯突然不耐煩地扯掉了他頭上的布:“行了,你自己看吧!”

突如其來的光照在遊吟詩人尚未睜開的眼皮外,已經讓他感覺到了刺痛,他用手捂著,慢慢地適應著這感覺,然後睜開了眼睛——

戰鬥已經結束了,黎明的光從東方的天空灑下來,給戰場上的一切都染上了金色。不管是士兵們凌亂、悲慘的屍體,還是妖魔殘缺、猙獰的碎塊,都一視同仁地蓋上了無形的裹屍布。克里歐望著滿眼的瘡痍,突然想起了索比克草原在被黑色觸角妖魔沙爾薩那毀掉後的情形——到處都是殘片和屍體,日出為焦黑的廢墟增添了一層恍惚的薄紗,這似乎是一種微弱的慰藉,為的就是不讓觀者再受到一次心靈上的折磨。

克里歐的眼睛發酸,忍不住流出了眼淚,他知道這並非因為自己無法承受這場景,只是光的刺激讓他的瞳孔再次受到了傷害。

克里歐擦去眼淚,儘量用手遮擋著光:“現在究竟是怎麼回事?妖魔們走了嗎?親王殿下在哪裡?”

“走吧。”菲彌洛斯把他拉起來,“她的一隻胳膊斷了,看樣子以後不會太靈活,不過好歹保住了性命。”

克里歐眯著眼睛,四處打量了一下,一些帶著傷計程車兵和義軍正在收拾同伴的屍體,並把妖魔的殘骸堆在一起燒掉,但是他並沒有發現其中有費德格斯,也許它們沒有被殺死,只是被驅趕了。那麼在他復活的時間裡,發生了怎樣慘烈的一次戰鬥呢?

“我醒過來的速度太慢了。”克里歐一邊跟著菲彌洛斯向女王的帳篷走去,一邊說,“很少有這樣的情況,我應該在你們作戰的時候就醒了。”

“你以為你被融化的只有眼睛嗎?”菲彌洛斯嘲笑道,“你的腦子那時候根本就是一碗酸臭的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