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嗟來之食,不稀罕!”
“誰嗟你了?”我奇怪他的想法,他有很多想法都是莫名其妙。
“又不是靠自己本事掙來的,我才不去呢!”他還是不好意思說出“裙帶關係”四個字,但這句話已經很明白了。我想起以前罵他是吃軟飯的,這個人竟然火冒三丈地咬人,現在我終於確定“軟飯”是這個小子心裡不可磨滅的底線。
他說:“哼,誰看啊?!做好了,是你靠著別人撐腰,做不好了是你能力不夠,根本沒人來賞識你!”
“你試過了?”
他點點頭,“過去那半年,多少流言蜚語。秀秀也不知道節制,我一點兒不比他們出力少,做得也不比他們成績關,最後別人說什麼,哼!”
“那你獎金怎麼樣?”
“還行吧!”他說,“這是我應得的。”
我知道他是驕傲的,我們這一代比上一代理幸運的地方就在於:雖然現實很殘酷地敲打我們,但這種敲打還不至於讓我們放下驕傲和自尊去乞求什麼。
我如是,公子潤亦如是。
所以我可以在被人下黑手之後毅然離開,公子潤可以放棄少奮鬥三十年的機會重新開始。因為我們心裡總有一點點理想從不曾破滅,那就是我們可以憑自己的力量做事。
過了一會兒,公子潤說:“我覺得常沛有問題。”
這傢伙心眼不大,誤會都扯清了,還不忘說人家壞話。我吃著香蕉,沒空還嘴,支著耳朵聽。
他說:“你記得去年我請假很難的事兒嗎?都說這事得董事長親自過問,元旦的時候我問秀秀,秀秀說她爸雖然疼她,但在工作方面並不怎麼插手。其實她能有那麼多機會,都是別人看在她爸爸的面子上主動給的。也就是說,老陳轉述的常沛的話是不正確的。我曾經找過幾次常沛,向他請假,或者希望看在以前一起來的份兒上,能不能出差來北京?他都說不行,好說歹說吧,我是沒來過。而且,我問他你的情況,他都說很久沒見你,偶爾過去也是送送東西。但你昨天不是告訴我說,常沛週末就去你那裡吃火鍋了嗎?我覺得他在撒謊!”
我臉上有點兒熱,說不準是人家常沛喜歡我呢!
這點兒心思我沒膽量告訴他,公子潤繼續說:“秀秀說她從檔案上找到我家的,但後來她說漏了嘴,原來是常沛告訴她的。常沛是銷售總監,可以查閱我的個人檔案。元旦前,她打到常沛說了什麼,常沛就把我家的地址告訴了。”
這下我再也忍不住了,告訴他我認為的答案,“常沛對我有意思,所以用秀秀去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
“吃你的香蕉吧!”公子潤丟給我一個極其蔑視的目光,“你看小說看多了吧?也就是你們女人能想出這種主意!”
說得好像這是個很下三濫的想法似的。我搖搖頭,吃著他削好的蘋果,桌前已經一堆果皮,我還在吃。那傢伙似乎勞動上癮,一邊說話一邊忙活,真是個勤快的孩子。我琢磨著以後家務活似乎也可以這樣分擔……
公子潤想了一會兒才說:“其實這半年,我一直懷疑常沛是不是把我當成了對手。”他已經削掉了蘋果皮,現在正在削蘋果肉。我已經吃了一個香蕉、一個梨和一個蘋果,實在沒力量去挽救它了。“一開始我們關係挺好的,比竟起點是不一樣的。公司雖然重視我,但我的背景、學歷、經驗都不好常沛。你走以後,秀秀開始追我的時候,常沛還問過我究竟選個,我當時已經告訴他秀秀跟我不合適。後來我聽說他背後撮合,就覺得奇怪。如果是追求你的話,他沒必要這麼繞彎子,那是你們女人的心思,男人不會像你們那麼做的。所以,我懷疑他另有企圖。”
“什麼企圖?”
公子潤搖了搖頭,大家都很聰明,便聰明人未必能看破每一次博弈。我不想想常沛的壞處,因為沒有他我不知道會怎麼度過甚至不知道能不能度過這半年。
車到站,喧囂的車站一如既往,西站門口的人流匯成一條條溪水流向四面八方。公子潤的朋友在勁松,地理位置很好。
他的高中同學瘦瘦的,架著一副無框眼鏡,上身穿著一件厚厚的衛生衣,下身穿著一條大棉褲給我們開門。
公子潤打頭,我跟在後面。那人開門就說“靠,你讓我又死一次!”
我探出腦袋(因為前面那人個子太高)打了個招呼。他同學立刻石化,哐噹一聲就要關門,幸好公子潤已經一腳跨進門,伸手擋住。好人慘叫著,把自己鎖在裡屋。
公子潤不緊不慢地說:“我跟你說了,要帶我女朋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