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笑眯眯的那張臉,我覺得很想哭,又很想笑,醞釀半天才說:“常沛,你的臉讓我想起三元橋一家店的logo了。”
“哪個店?”他也心情大好。
“金三元扒豬臉!哈哈哈哈!”
真好,有朋友真好!我寧願當常沛是我的大哥,在我最困難、最無助的時候,奪下我的酒瓶子,告訴我我是對的,繼續走下去!
吃完飯,常沛幫我收拾好衛生才離開。送走他,看著陌生的四壁,方才的意氣一時消沉,我又不爭氣地哭起來。
“睡了嗎?”簡訊過來,是公子潤。
我告訴自己沒必要理他,可大拇指還是不爭氣的摁起來,“睡了。”
“常沛走了?”
“沒走!”
沉默了一會兒,電話響了,“生氣了?”接通電話,劈頭蓋臉就是這一句。
事情揭出來,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都是同事,好比我和常沛不也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吃點兒火鍋很純潔嗎?“生什麼氣?有什麼好生氣的?”
“秀秀出差到這裡,主任他們有事,我就陪陪。”公子潤好聲好氣的解釋,“剛才忙,現在把她送回賓館才抽出時間來。”
我看看錶,十點多一點兒,還算正常,“是嗎?她出差了啊!跟我說幹什麼?”
“呵呵,我沒見過你這麼小心眼兒的。”公子潤說,“以前你不是挺大方的嗎?這個女孩兒好,那個女孩兒好的,還給我介紹,現在怎麼啦?”
“哼!”我熄燈上床,隔著窗戶上的簾子看著外面朦朦朧朧的燈光,高高的好像通天塔上的指路燈,“今天常沛問我為什麼來京?”
“你怎麼說?”
“我說不知道,只知道現在是為了你。”
“哦,不錯啊!”
“那你呢?你為什麼一定要進北京?是為了段姜嗎?”夜色深沉,我的情緒已經控制了嘴巴,不受理智的約束。
“唔,曾經是為了鬥氣吧!”公子潤顯然比我明白,“但如果想發展的好一點兒,北京或者上海這樣的大城市對於我們這些沒有背景的人來說,顯然機會多一點兒。我對上海的印象不好,所以北京就成了必要的選擇。不過,現在對我來說也是為了你。留在北京,我才能有更多的機會創造一個我們的家。”
這是他第一次對我說“我們的家”。
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卻有點兒七上八下,以前他不說,但心裡是篤定的。現在他說了,卻覺得似乎是為了強調什麼。強調什麼,還是害怕什麼呢?他有什麼不能篤定的呢?
我不知道是什麼心情,只能平心而論,“唔,不需要你很辛苦,我也有能力!”話說出來,方覺得心情平衡了許多,人也長了志氣。
公子潤呵呵的笑開,這一夜平和而寧靜。
接下來的自己枯燥而又乏味,一週又一週地摺疊過去。我喜歡宿舍裡的親切,乾淨。上午陽光明媚的時候,我便窩在宿舍裡看書複習,下午光線暗下來,才抱著書本去附近學校的教室裡,一直到十點半教室熄燈才回來。複習終究不是拼命,比起陌生而恐怖的職場,我更習慣這裡。
從早上六點半起床,在小區的小花園裡,和晨連的老頭、老太太們做伴,開啟英語書開始,這一天對我而言已經習慣得不能再習慣。
每個週日,常沛都要過來蹭一頓火鍋,即使在暑期,他也能滿頭大汗地把東西一掃而空,他來的時候,我都希望能聽到些王清、秀秀或者公子潤的訊息,可惜,他總是笑嘻嘻的吃東西,什麼也不說。
最溽熱的季節過去,秋風吹起,我又從家裡取回換季的衣服,父母依然以為我在公司上班,樂呵呵地迎接我,送走我。
只是,秋天是個惱人的季節。
也許是複習太辛苦,抵抗力下降,我病了,而且不是那種可以好的病,是鼻炎。一出門,被小風一吹,一定會身上發緊,鼻子發癢,噴嚏就像自動復讀機一樣,沒有十個八個絕對停不了。只有待在沒有風扇的小屋裡,才能稍微好點兒。
公子潤有些著急,在他看來,不去教室就意味著不學習,電話裡的口氣有些重,我本來就頭昏腦脹的難受,長這麼大從來沒有人在我病的時候要求我做任何事情!我負氣的掛上電話,抱著被子又哭了,哭完了,鼻子更難受,電話卻再沒響起來。
一個人坐在小小的出租屋裡,看著簡陋的四壁,想著那人或許在和別人調笑,真恨不得把書撕光!
常沛出差,而且,我不覺得要向他訴苦,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