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耶穌的愛心去愛霍華德這樣的人。可後來,他還是絕望了。因為才過了兩分鐘,他便覺得還是很恨霍華德。
“我們應該把路加派下山去,要是他給抓住了,反正我們也不會損失什麼。”
“霍華德,”彼得厲聲地打斷貝克的話。他忘了自己是在數“六”還是數“八”,忘了自己是在乞求寬恕,而不是乞求力量。
“真不知道他們幹嗎要把他弄來。許多莫名其妙的事一開始就不斷。如果我們不是帶這麼多人來,不帶這麼些行李來……真是瘋狂!”
“你閉上嘴好不好?”彼得正朝樹林方向走去,看那邊布的夾子去。
“我只不過是處事實際一些罷了,”貝克說道,跟在他後面。“我們自己的生命時時受到威脅的時候,這麼一大群人都呆在一塊,真是太不明智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路加的經歷。他們給他的電擊電壓太高,他的腦受損害了,他是沒有什麼用了。”
彼得覺得要是把這貝克弄到夾子裡了夾住才能解點恨。而後他又想,冷靜,冷靜,清醒一點,數到十再說。“霍華德,他既然在這裡,就已經是我們中的一員了。”
“可為什麼呢?他們幹嗎要弄他來這裡呢?簡直不知道這些人是怎樣想的。”
“也許他們顧念他做了這麼多年的牧師,也許他們認為他在沒有一個人到教堂時還堅持佈道,也許他們認為他受苦太多,應該忠實於他。你以為呢?”
“我想接頭人應該送他回村裡去。反正他已經是廢人一個了。其實他就是與我們呆一起,又與感化中心有什麼區別呢?逃亡對於他是沒有什麼意義的事。”
“如果他們殺了他呢?”
貝克陰冷地笑了,“那他就上天堂了,不正好如他的願了麼,對不?”
他們二人已經走到了彼得下第二個套的地方。夾子的機關上還掛著半截胡蘿蔔。那胡蘿蔔沒有給動過。
“你還不如把那半截胡蘿蔔取下來得了。說不定沒有幾天我們就非吃它不可了呢,”貝克說道。
這片樹林正對著一片蔓生的草地。已經有好幾天沒有見面的太陽正明晃晃地照耀著。陡峭的山脊就在眼前。儘管現在是十一月下旬,彼得還想到陽光下去享受一番金色的溫暖。
“喂,我們老站在這裡幹什麼呢?”貝克問。
彼得露齒微微一笑,用大姆指朝森林那邊揚一揚,說:“走這邊吧。”
“為什麼走這邊?你打算在地裡安放夾子?這倒不錯……”
“那邊是農家。我們不能冒險讓別人看見。山姆說過最好離那邊遠一些。”
“農家?”貝克的聲音顯得有些驚奇,這是平時他不易流露出來的,“這種地方怎麼會有農家呢?”
“我不知道,等以後我們再去拜訪他們吧。”彼得加快了腳步。他估計自己現在離小教堂有兩英里地遠。“趕快走吧。”
“我們去哪裡?你沒有看見這裡空蕩蕩的?”
“沒看見,”彼得說,“我在那上面還安放了三處夾子呢。”他用手撩開面前的樹枝,朝樹林裡面走去。“嗨,莫非你有什麼約會?還不走?”
貝克回他一句:“我當然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可不想跟著你這油嘴滑舌的傢伙在這黑森林裡瞎轉。”
“那你也總得先回教堂去吧?”彼得也沒有好氣地說,一邊從一堆灌木叢間擠過去。“找不到路了吧?這下可稱你的心了。”
“該留點麵包渣做記號的。”
兩個人都安靜下來,除了兩人的喘息聲還聽得見。貝克現在一言不發地在費力地摸索。由於腳下的樹根和眼前的樹枝,所以行走起來跌跌撞撞的。彼得也知道這附近有一條便道,可他實在厭煩貝克沒完沒了地嘮叨,他有意要出他的醜,讓他現出心慌意亂的樣子。報復對於心懷憤怒的人是甜蜜的呢。可甜蜜之後便是毒藥了。貝克忽然一下子癱倒坐地,他靠在一棵傾倒的樹杆旁,“哎喲,我實在走不動了,我的腰都要斷了。”
彼得站在那裡,好半天一直皺著眉頭,然後他嘆一口氣說:“那個夾子在山的背後,要不我先去看一眼便回來吧。”
“這臭小子,”貝克看著他離開自己,一會兒便消失在山脊後面。這個不請人世的毛頭小子,他身上的那股傲慢勁很讓貝克生氣。那樣子說像他沒有不知道的似的。年輕、驕傲、不知天高地厚,一幅對什麼都滿不在乎的樣子……貝克自己年輕時也是這樣。正因為如此,貝克覺得自己的命運與彼得是一樣的,不過他沒有說出來。他在心裡也承認這是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