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啊?要不就是誰把他給告了?也不可能啊?這種擺不到桌面的事兒用得著這樣兒嗎?
學校的老師陸續到齊了,除過校長和吳雨,清一色女將。
任校長說,“各位老師,請你們伸出雙手。”
眾位女老師你看我,我看你,愣了。
“不要怕,伸出來吧。”
既然領導下了命令還敢不遵從嗎?於是全都伸出雙手擺在面前的茶几上盯著任校長。
吳雨也瞅著任校長,看他能玩兒出什麼花樣。
“今天我在來學校的路上撿到一瓶指甲油,來,給你們塗上。”任校長還真從抽屜裡拿出一瓶指甲油,在眾人眼前晃了晃放在茶几上。
有老師開始拍著茶几笑,再繼續發展下去恐怕就要拍任校長的頭了。
一個女老師很認真地問任校長,“這幾天晚上,總是有一隻貓在我窗底下叫,哇啦哇啦的,聲音特別難聽,你說他是公貓還是母貓?”
任校長也很認真地回答,“當然是母貓啦!”
“為什麼?”
“你想啊,公貓和母貓那個的時候,母貓疼,所以它就……就……”
任校長話還沒說完,大家都笑得身軀嚴重變形。
那位女老師罵道,“死鬼,兩娃都在,聽你說些什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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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校長說,“沒關係,現在這些年輕人,什麼不懂。”
吳雨臉上直髮燒,心想在外人看來很正派的老師,坐一塊兒說起黃段子竟然一套一套的。
任校長又說,“不開玩笑了,我們現在開會吧,今晚是政治學習。”
眾人都拿出一小本子。
前天晚上母親又給吳雨說媳婦的事兒。
自從母親在飯桌上提了這回事兒後,吳雨那幾天就故意躲著母親,和父親之間的關係就不必說了,基本上是老鼠見了貓時的心態及行動。
“這幾天你總是著我。”
“沒有。”吳雨低著頭,正想著找個什麼藉口離開呢。
“還說沒有?”
小妹吃吃地笑著說,“媽,我哥是不是已經偷偷地和人家姑娘約會了。”
吳雨為小妹的話感到好笑,自己連那姑娘姓什麼叫什麼都不知道,和誰去約會?
母親生氣了,罵道,“放假回來不好好看你的書,大人們在說事情你插什麼嘴?出去!”
小妹的笑臉立刻拉下,狠狠地甩門而去。
吳雨還是低著頭,嘴角掛著微笑。笑小妹又被母親數落了一頓;笑母親想媳婦想瘋了;笑自己剛剛二十一歲,正是幹事業的年齡,談婚論嫁這事兒還早著呢,再說了,李斯揚已經在自己心裡“生活”了四年,這種情況下,他還能容得下誰呢?
母親看著兒子,開啟了話匣子,“小雨啊,不是媽心裡著急,而是形勢把人逼到這兒了。眼見著你們中專生這兩年的工作實在是個問題,往後誰還知道是什麼情況?所以呀,趁著這時間,趕緊找一個媳婦,我呢,就不替你再操心了。”
“我還要寫小說呢。”
“我知道,但你想想,把親事兒定下再寫小說也不遲啊,是不是?”
“……”
“說實話,我不想給你找個農民媳婦,那咱們往後的拖累就太大。就你的身子骨,是能擔還是能挑?找一個有工作的,以後的日子也會好過一點兒,你……”
母親接下去的話吳雨就沒讓它進耳朵,他想李斯揚此時此刻在幹什麼呢?心裡有沒有在想他?睡覺了嗎?身邊也沒有電話,要是有,他會毫不猶豫地給她打個電話。都一年了,他既沒有看見過她那雙會說話的迷人的眼睛,也沒有聽到過她銀鈴般的笑聲。
“我說的話你聽了沒有?”
“噢……啊……啊媽,你去睡吧,我想去河裡洗個澡,明天去縣城有點事兒。”
“你……”
“以後再說。”吳雨趕緊抓起毛巾和香皂溜了,他怕母親立刻把他抓去見那個姑娘。
母親無言。二十幾年來總是想自己吃苦受累不要緊,只要一雙兒女都幸福。眼見著女兒還小,兒子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說媳婦的年齡,農村不比城裡,過了年齡就不好說了。像兒子這種情況就更別起了,高低不就。但是,她現在不瞭解兒子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今夜的小河邊很熱鬧,皎潔的月光灑在河面上就像一個舞臺,而青蛙就在這裡或獨唱或合唱,歌聲和著河水的嘩嘩聲從田野中間穿過,向東邊五里外的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