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里路後,路面坑窪,馬上顛簸,顧明珠下了馬,走到路邊鬆開韁繩,獨自朝樹林裡走去。
山野寂靜,很快走到林子盡頭。
“小姐。”身後悄無聲息出現一道身影。
顧明珠目光望向遠處,語氣淡淡,說:“交代你辦的事情如何了?”
日光下,青衣人恭敬無比:“一切皆按照小姐吩咐安排妥當。”
顧明珠說:“看樣子辦的還不錯,忍冬那邊如何了?”
“忍冬來信,我們的人一切順利,此刻正在趕往江陵的路上。”
顧明珠負手佇立,靜默片刻,扭頭道:“昨夜可有受傷?”
銀龍面具下,青衣人的眉眼垂得很低:“謝小姐關愛,昨日與小姐的護衛只是簡單過招,初秋並未受傷。”
顧明珠道:“楊九是我哥的貼身護衛,他自幼習武,武功不在你三人之下,日後若是碰上,不要正面衝突。”
“初秋明白。”初秋抬頭,道:“小姐身邊的月言,有些蹊蹺。”
提起月言,顧明珠冷淡的神色裡多了幾分趣味,道:“這人生了個七巧玲瓏心,總能猜到我想做什麼,明裡暗裡助我,查查她的底細。”
“屬下明白。”
顧明珠往前走了兩步,眸色微沉:“我此去襄北除了檢視生意外,還有別的事情做,一來一回最少月餘,江陵的事就暫且交給你,我知你辦事穩妥,但還是要叮囑你幾句,春闈茲事體大,非同小可,你們切莫掉以輕心。”
初秋恭敬垂目:“初秋明白,定不負小姐之意。”
“銀錢若是不夠,回頭我再湊一湊。”
初秋道:“除了東邊銀錢緊湊外,我們倒是還好。”
顧明珠點點頭,思躇片刻,道:“東邊也不能緊著,待我到了襄北,從這邊先支些銀兩去。”
時間差不多了。
顧明珠道:“去吧。”
初秋行禮:“屬下們在江陵等候小姐。”
顧明珠走出樹林,路上靜悄悄的,馬兒歡快的啃著草,聽到主人的聲音,極通人性的朝她走來。
顧明珠笑笑,伸手撫摸馬頭:“吃飽了?”
馬兒斯斯吐著氣。
顧明珠上馬等候,等了大約一刻,四人終於匯合,在第三日傍晚,進入西北地界。
西北在百姓口中又稱九州,九州包括西北九大州城,三縣六郡,皆在定北王管轄範圍。
黎國疆土之大,親王王侯皆有封地,可像九州這樣手握五十萬大軍的異性王爺,天下再找不出第二個。
說起九州,就不得不提定北王徐謂,徐家鎮守西北三十餘年,保一方疆土,護九州百姓,攔四方異敵,深得大黎百姓愛戴。
徐謂封王是五年前的事,當初老皇帝微服出訪來到西北定陽城,訊息走漏,敵軍舉兵圍城,軍中又生變故,徐謂與老皇帝被困定陽城半月之久。
“那定陽是如何脫困的呢?”春兒疑問道。
顧明珠笑笑,不說話。
楊九木著一張臉,他的臉上鮮少有別的表情,道:“定陽被圍半月,主帥被困軍中生變,百姓人心惶惶,都道北邊這條口子要被撕開,當時年僅十五歲的徐世子,帶領一萬精兵千里奔襲,夜襲敵營,斬殺敵方主帥,定陽之困得解。”
春兒驚歎:“那徐世子可真厲害!”
“百姓們崇敬定北王,將士們卻將徐世子奉為神祇。”
春兒似懂非懂的點頭。
月言卻道:“弱冠之年,卻能號令三軍,如此威懾力,不見得是好事。”
她說這話時,目光落在前方的顧明珠身上,少女端坐於馬上,背影邈邈,髮絲如墨迎風飛揚。
月言收回目光,笑道:“傳言說徐世子少年英雄,又生得俊美無雙,說親的都快把徐府門檻踏破了。”
要進九州,必須要渡過橫跨南北的湄水河,四人乘船而上,天將黑時,終於到底九州最南的州城,渭水城。
北方的夜晚寒意刺骨,顧明珠身子嬌嫩,被冷風吹得小臉蒼白,四人找了家客棧,早早歇下。
第二日天剛亮,春兒正伺候顧明珠起床梳洗,剛取出耳墜,客棧小二尋了上來,在外敲門道:“小姐,有人找。”
春兒將紅色瑪瑙耳墜小心翼翼給顧明珠戴好,今日小姐選了一件月牙白色衣裙,素了些,十六歲正是嬌俏的年紀,這對瑪瑙耳墜顏色鮮豔,彌補了衣裙的素,再配上鳳蝶桃花簪,倒是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