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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部分

女兒都高高興興成了家,還有三個和我們住在一起;另有三個則自克魯勒太太去世後就為哈雷斯牧師管理家務;這些女孩都很快樂。”

“除了——”我暗示道。

“除了那個美人兒,”特拉德爾說道,“是呀,她和那樣一個無賴結了婚,真是不幸。不過,那人的確有種讓她一見傾心的外表和風度。但是我們已把她接到我們家安頓下來,擺脫了那人。我們一定要讓她再打起精神來。”

特拉德爾的住宅是——很可能是——他和蘇菲夜裡散步時常加以分配佈置的那些房子之一。那房子很大,可特拉德爾把他的檔案放在他的更衣室,和靴子什麼放在一起;他和蘇菲則擠到上面的房間裡,那最好的房間留給美人兒和那些女孩們住了。家裡再沒空閒的房間了——因為總有我也弄不清的女孩子為了這個或那個意想不到的原因住在這兒,而且一直住著。我們進門時,她們成群接隊跑下樓來到門前,把特拉德爾傳來傳去地親吻,直到他透不過氣來。可憐的美人常住這裡,她如今是一個帶了一個小女兒的寡婦。在蘇菲生日宴會上,有三個已結婚並帶著各自丈夫來的女孩,還有某個丈夫的幾兄弟,另一個丈夫的表弟,另一個丈夫的妹妹——看樣子她和那個做表弟的已訂了婚,特拉德爾還是和過去一樣樸實、一樣坦誠,他這時像一個族長一樣坐大大餐桌的另一頭;蘇菲坐在他對面的主位上對他微笑,兩人中間那些亮閃閃的餐具決不再是不列顛金的了。

當我此刻抑制我要繼續寫的願望時,那些臉都消失了。但是,有一張像天國之光一樣照在我身上,使我看清了一切。這張臉高出一切之上,超出一切之外。這張臉長留不消。

我轉過頭去,就看見我身邊那美麗寧靜的臉。我的燈光暗下去了,我已寫到深夜了,但那個親愛的人仍陪伴我,沒有她就沒有我。

哦,愛妮絲,哦,我的靈魂。當我一生真的走完時,但願你的臉也像這樣伴在我身邊;當現實的一切都像我此時拋開的影子那樣在我眼前融化散去時,但願我仍能看到在我身邊向上指著的你!

後記

放下筆,合上譯稿和原著,卻沒有任務完成後的輕鬆感。我們眼前拂不去的是這麼一幅畫面:一個羸弱的少年,衣衫襤褸、衣食無著、風塵僕僕,疲憊不堪,卻仍堅定地走在暮色蒼茫中。儘管他不知道前面會是什麼……

這個少年就是讀者們熟悉的小大衛,本書的“我”。

講到英國文學,不能不提到狄更斯;講到狄更斯,不能不提到《大衛·科波菲爾》。這本書構思於1847年,但作者直到1849年才動筆寫它,完成於1850年10月。儘管狄更斯不願人們把這本書當作他的自傳,可我們仍可把這本書看作他青少年生活的藝術加工後的再現。在狄更斯的眾多長篇作品中,這一本既為兒童讀者喜愛,也為成年讀者心儀。我們做孩子時讀的狄更斯作品,第一部就是它(是董秋斯先生的中譯本),我們當時以為這是狄更斯專為孩子寫的呢。成年了,竟有幸能翻譯它,而在翻譯中,才發現它遠比留在我們記憶中的要沉重、辛酸許多。

作者曾說他寫完此書後感到自己“已把自己的某部分交給了那陰影裡的世界”(1850年10月21日致友人福斯特信中語),10餘年後再版序言中,他覺得這種感覺猶新。我們近一個半世紀後讀來也能感受到他的確是把自己的某部分交出去了。也正因為如此,這本小說打動了千千萬萬人的心,也使讀者把自己的某部分交給了狄更斯。

狄更斯不僅僅是文學巨匠,他留下的不單是世界文學寶庫裡的瑰麗珍寶;他還是億萬普普通通小人物的朋友。他用他的善良、傷感和天才、勤奮為占人類大多數的小人物們留下了光明和希冀,使得痛苦不再是那樣沉重,孤獨不再是那樣長久,因為在痛苦和孤獨中至少有狄更斯作品給你的希冀和光明陪伴你,安慰你,於是你企盼、你努力……

國內曾在本世紀初有林紓的中譯本,名為《塊肉餘生記》,50年代有董秋斯的中譯文,名為《大衛·科伯菲爾》,都曾分別風靡一時,洛陽紙貴,影響了當時中國的一代年輕人。今天,我們的新譯本如能為90年代讀者接受,這當是對我們工作的最好酬勞。

本書翻譯過程中,我們還得康曼敏、唐蔭蓀、徐小光和石矛等先生的指教和幫助,藉此也向他們表示衷心感謝。

譯者 1995年8月於航發公寓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