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傾顏輕輕嘆了口氣,“家父身為王爺,出門在外,行事言語,我總不好駁了他的面子,當面給他難堪。”
白玉堂望著她,竟無言以對。
柴傾顏忽又走到展昭面前,低垂著頭,對他道:“展公子莫要擔心,傾顏這就回去與家父談談,定是不讓他再為難與你。”
她攏了攏額角的碎髮,轉身欲走,想不到展昭卻出言阻止,“郡主現在回去,想必王爺定會生氣,難得今日陽光正好,我們不如一同到西湖邊走走?”
此話一出,白玉堂和柴傾顏均是一驚。
白玉堂死死地盯著展昭,心裡不知他在想什麼,方才還在說“兒女情長之事並未考慮”的不是他嗎!那此刻這又是唱的哪一齣?
他心中雖滿是疑惑,臉上卻並未暴露半分,因為他已看到展昭背在身後的手,在對他悄悄的打著手勢。
白玉堂與他自相識起便一直存在一種獨有的默契,此時看到他的手勢,自然已明白他想要表達的意思,當即自嘲的一笑,抓起手邊的畫影在手,道:“如此良辰美景,在下便不打擾了。”言畢倏然轉身,瀟灑而去。
展昭望著他的背影,心裡沒來由的抽了抽,可想到肩負任務所在,又不得不狠下決心,對柴傾顏道:“郡主,請。”
殘霞夕照西湖好,花塢蘋汀,十頃波平,野岸無人舟自橫。
此時雖值正午,未能見到霞光之美,可金黃色的陽光灑進湖水之中,閃耀著波光粼色,亦是美不勝收。
展昭攜同柴傾顏漫步於西湖彼岸,迎著頂上陽光,細賞湖邊景象。
再過兩日便是紙鳶大會,此時湖面漂浮畫舫無數,周邊也被佈置的十分紅火熱鬧。
柴傾顏走了幾步,忽然停下,她望著粼粼湖面,淡淡道:“展公子特意邀我前來,當並非只是為了賞景散步這麼簡單吧?”
展昭微微一哂,想她既然如此直面的將問題拋了出來,索性也不拐彎抹角,“展某聞聽朝中有傳言王爺私自養兵,意圖謀反,展某作此目的,只是想要問問郡主,對於此說,您如何看待?”
☆、紙鳶勾魂14
柴傾顏顯然沒料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微怔片刻,忽然笑了:“展護衛的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展昭問:“你以為展某在開玩笑?”
柴傾顏忽然轉過身來,望著他,表情嚴肅非常:“若非玩笑,展護衛又如何會說出這樣荒唐的話來?”
展昭凝著她,許久才道:“是與不是,展某都希望可以聽郡主親口告知。”
柴傾顏張了張嘴,似有不解:“你難道不怕我將此事告訴父王?”
展昭淡然應道:“若王爺問心無愧,展昭又有何懼?”
柴傾顏終於徹底服氣,“好,那我告訴你,你聽好。我父王一心為民,為大宋江山,根本未曾有半點謀逆之心,展護衛對我的回答可是滿意?”
展昭拱手,“多謝郡主秉實相告,既如此下官便不多打擾了,告辭。”
柴傾顏立於原地,望著展昭離去的背影,面上笑容漸漸斂去。
展昭回去馮府,才剛跨進院子,忽覺腦後生風,他下意識偏頭躲過,而後本能的抬手一擋一抓,再抬頭時,卻對上一張熟悉的臉。
“白兄?”他當即放手,略略有些責怪,“作何又忽然使出偷襲的把戲?”
白玉堂展平衣襟,抱著手臂瞥他,語氣不善,“怎麼?見了一次郡主,五爺就成了白兄?若再見幾次,五爺是否就該改口喚你一聲‘郡馬爺’了?”
展昭不自在的揉揉鼻子,討好道:“你知道展某並非這個意思,方才留下與郡主獨處也不過是為了公事。”
白玉堂仰著腦袋,根本連看也不想看他,“公事?那好,你倒同五爺說說,是何種公事需要你與郡主散步賞景才可完成?”
展昭苦笑,“院子裡說話不方便,我們還是回房去說吧。”
他伸手拽了拽白玉堂的袖子,白玉堂卻把頭一偏,直接開門進屋,展昭只好跟上。
白玉堂進了屋子,立馬將畫影往桌子上一丟,隨即坐下來,翹起二郎腿,道:“說吧,展大人。”
展昭被他這陰陽怪氣的態度整的有些哭笑不得,想想此時若再隱瞞,這白耗子指不定又會說出什麼樣的話來,所幸他的嘴巴還算嚴實,有些事情告訴他非但不會洩露機密,反而還可讓他相助跑腿。
前思後想,權衡利弊之下,展昭壓低聲音道:“此事事關重大,你需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