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君文給我打過好幾個電話,催促著我到骨科那邊,於培樹在特訓中受了傷,右腿小腿骨折,伴有嚴重的軟組織挫傷,前方的醫院包紮過緊,誘發骨筋膜室內壓力增高。由於軍飛屬於稀有動物,連夜送往內陸醫院緊急救治,現在病情已經穩定下來。
據說,從空軍總醫院調來最權威的骨科專家為他做深切的治療,我就暫且不去湊這個熱鬧。完全可以想象他現在的病房當中,肯定是花團錦簇,果香四溢,各類專家學者蜂湧而至,恨不能24小時全天候貼身治療,特護起碼至少都有1個。我就更沒有立即前往的必要,雪中送炭會讓人感動,錦上添花會有畫蛇添足之嫌。
“我在這等著,你先去吃飯吧。”白霏霏拍拍我的肩膀,一臉憂心忡忡地說。“先填飽肚子再說,他出來後還有得你忙的。”
現在,我只希望韓東浩受的是皮外傷,許璐嘛……哪涼快哪待著去,女子監獄應挺適合她的。
“那好吧。”我抬頭再次看了一眼手術中的牌子,將手中的咖啡杯扔進垃圾桶裡。“出來馬上告訴我。”
填飽肚子再說,於培樹嘛……他是自己人,應該能理解我現在的心情。
或許是心有靈犀吧,手機鈴聲急促地響徹安靜的醫院走廊,我快速地接聽電話。
“你在哪呢?”背景聲有些嘈雜,似乎探望的人尚未離去,於培樹中氣十足,看來沒有大礙。
“醫院。”我停頓了一下,說:“正準備去吃東西。你好好休息,我有空再去看你。”
話筒那邊陷入沉默當中,只有背景的人聲依然。
“小樹?你在聽嗎?”
良久,他才發出聲音:“恩。”
“我先掛了。”我相信於培樹是能夠理解我現在的舉動,等我去看他的時候,我會跟他解釋的。
還沒走到食堂,白霏霏的電話就來了,我二話不說,撒腿就往回跑。
當一個人生病或是受傷的時候,最需要親人的陪伴,如果親人剛好不在身邊,那麼有一個朋友噓寒問暖也是挺幸福的事情。
而我,就是這樣一個朋友。
韓東浩的上半身纏著層層的紗布,緊緊地貼在他精瘦的身體上,白色的紗布、白色的床單、白色的牆壁,如果這時候他再生出一對翅膀,我會把他當成天使一樣看待,肯定不會問他:“鳥人就是你這德性嗎?”形容得再貼切一點,現在的韓東浩和木乃尹有本質區別就是,木乃尹的臉裹著白紗布,而他的臉不用包裹也很白,和周遭的環境融合在一起。
心裡沒來由地咯噔一下,都是我不好……內疚啊內疚……我以後再也不畫圈圈詛咒他,再也不搶他的盒飯,再也不讓他乾重活……
“侯教授,怎麼樣?”侯教授是有名的整形專家,跟我孃親關係不錯,也可以說是從小看我長大的,很和藹的阿姨。
“小欣啊,他的後背燒傷程度並不是特別的嚴重,都是一些皮外傷,沒有傷及外髒。傷口約15公分x7公分,面積不算太大。”呼……我長長地吁了一口氣,皮外傷也好處理。
“飲食要特別注意,這些小欣你都清楚,阿姨就不重複囉嗦了。”侯教授溫柔地搭著我的肩膀,“這48小時都要小心護理,避免併發症。通知家屬了嗎?”
“還沒有。侯教授,你放心,有我在。”再怎麼說,我也是護士出身,受到專業訓練的白衣天使。
“有什麼事情,隨時給我打電話。”侯教授在病歷卡上籤上自己的名字。“等傷口癒合再做整形手術,放心……阿姨絕對會給他一個毫無瑕疵的後部。”
“謝謝你,侯教授。”有侯教授有保證,我現在絕對是放一百二十個心。這樣一來,就不用怕韓東浩以後找不著物件。
“你媽媽最近身體還好嗎?告訴她,我免費給她做掉她的魚尾紋……”
“侯教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媽那人,特別不在乎這些東西。”
“改天我去做她的工作。”
“那就謝謝您啦。”
麻醉劑的藥力還沒有退,韓東浩處於沉睡當中,眉頭緊蹙,臉色蒼白地趴在病床上,嘴唇有些脫水性的乾裂。我取了棉籤,沾了些許葡萄糖水,輕輕地塗抹著。
韓東浩在本城沒有親人,我暫時找不到任何的聯絡方式可以聯絡他的家人,市局刑偵大隊和所裡已經打過電話,市局分管領導和所裡領導稍後會到。許璐的後續有人跟進,應該很快就能歸案。
一夜未閤眼,我不敢有絲毫的鬆懈,在天矇矇亮的時候,韓東浩終於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