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半響，才開口低聲問道：“寸心，你這是做什麼？”

敖寸心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說出話來。

敖聽心眼神略有疑惑，微微一笑，輕聲問道：“怎麼了嗎？”

敖寸心緩了口氣，有點猶豫，最後還是開口道：“四堂姐，我，我有事找你幫忙，很重要。”

敖聽心瞧著她，輕輕嘆了口氣，伸出手來，摸了摸敖寸心的頭，隔了半晌，才道：“傻孩子，你有事，四堂姐當然會幫忙，何須如此小心翼翼呢？”

她溫和的神情與溫柔的語調，讓敖寸心的心一軟，忍不住嫣然一笑。

◇

那年冬天開始，敖寸心的身子就變得很差了，不，應該說她的身體沒有問題，只是她的魂體每一天都在以光年的速度衰歇下來。

楊戩為此不止一次上天廷，在太上老君求了眾多靈丹妙藥，用在敖寸心身上，卻宛如石沉大海，毫無用處。

敖寸心的魂體越來越虛弱，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到了初春，她的眼睛已經完全看不見東西了。

敖寸心靜靜地躺在床上，面色紅潤而不見蒼白，容顏依舊清華高雅，只是她的魂體已經是彌留之際。

楊戩坐在床邊，緊緊的握著她的手，彷彿不用力一點，她就會消失一般。

眾人在房間外面。

敖寸心緩緩睜開了眼睛，黑色的眸子一片寧靜，在漸漸的失去了生氣。

她看向楊戩的方向，唇邊漾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楊戩，我有話和你說。”

“……寸心。”楊戩輕聲念道，語氣清冷，只是眼中浮現出了悲痛的神色，“別說了，你應該好好休息……”

“不……”敖寸心慢慢地搖了搖頭，她輕聲道：“不行，我還有話沒有和你說，我怕來不及……”

“不要說了。”楊戩握緊她的手，輕輕的開口哄道：“等你好了我們再說，我們還有很多時間，不急……”

敖寸心身上沒有一絲力氣，卻仍舊堅定的搖了搖頭，“不行，我……”

“別說了……”

耳邊傳來耳邊傳來了楊戩略帶顫抖的低聲細語，敖寸心感到眼皮很沉重，開一次口都好似用盡肺中所有的氣息般，她低聲念道：“對不起啊，對不起……”

外面殘雲漸暗，烏雲疾飛，雷聲滾滾，煞是震耳，不消片刻，竟是下起了暴雨。

敖寸心突然覺得很冷，顫抖著伸出了沒被握住的手，無力的手指抓住了楊戩白色的外衫，“……楊戩，我很冷，抱著我好嗎？”

楊戩紅了眼眶，眼中全是沉痛的光芒，他輕輕將她整個人攬在懷裡，握住她潔白如玉的手，輕輕吻了吻她的指尖。

即便如此，敖寸心還是覺得很冷，寒冷得心都在顫抖，她喃喃道：“其實我很害怕，我很怕會死，我很怕一個人……”——我很怕死去後，又要開始一段未知的人生。

楊戩渾身僵硬，死死的抱著她，顫抖著低聲道：“不怕不怕，楊戩一直在你的身邊……我們會在一起，長相守，永不分離……”

敖寸心像是沒有聽見他的話，目光悠長而深遠，“其實我，一直，一直在想，為什麼要活著……”

雨聲淅淅瀝瀝，天色已經漸漸昏暗了，微風合著雨聲，有一種說不出的悲涼之感。

“後來，我終於想到了。”敖寸心虛弱的笑了笑，眸光幽深，暗淡無光，她繼續道：“……活著就是為了死去。”

敖寸心的意識逐漸變得淡薄，可是還是努力地看著楊戩的方向，儘管她已經什麼都看不見了，她緩緩的道：“楊戩，對不起，我啊，我是個膽小鬼……我太累了……我活不下去……我已經沒有了活下去的勇氣……”

他雙目無神地看著她，似乎沒有聽清楚她的話，只是愣愣地看著她，良久，他才艱難的問道：“那我呢……你活不下去了，那我怎麼辦……”

敖寸心靠在楊戩的懷裡，閉上了眼睛，淡淡的道：“楊戩，去做你的司法天神吧……把你的愛，把你的遺憾，都留給大家吧。”

外面的雨聲漸漸小了，風聲漸行漸遠。

楊戩看著懷中敖寸心，也閉上眼睛，掩蓋住眼神中的一片絕望，許久才睜開，他控制著自己顫抖的聲調，輕輕的問道：“那你呢？你，你愛我嗎……”

然後，他看見敖寸心睜開眼睛，淡淡的笑了起來，清雋的眉眼帶上和熙的暖意，她嘴唇動了動，雙唇一開一合，用盡了最後的力氣，含糊不清的說道：“……雖然我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但是……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