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聲音。
她來到了通常被人們稱作山上御殿的前面。那個坐在長滿矮草的假山
的石頭上,眺望著運動場的人,正好是北海。一看見綾子的身影,他就像在
油壺的水族館裡一樣,為了掩飾自己油然而生的喜悅之情,故意假裝糊塗地
問道:
“你是一個人來的?”
“你就在那種地方一個人賞雪嗎?”
“才不是哪。只是想休息一下大腦罷了。在沒有風的日子,這地方最暖
和。”
正當綾子若無其事地想和他在一塊大石頭上並排坐下時,北海突然大
聲叫喊道:
“這可不行。”
綾子被他大聲的喊叫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臉上漲得一
片通紅。
“用不著嚇成那個樣子呀。”北海笑著說道,“瞧,這石頭是溼的哪。”
說著,他把自己墊著坐的報紙遞給了綾子一半。
“謝謝。”
綾子並沒有急著坐下,而是把視線落在了那張報紙上。
“哇,這就是照子的老師哪。”
原來報紙上刊登了安德烈·法布奧利的一小幅照片。
“照子就是上次和我一起去油壺的那一位。”
“哦,就是她呀。她是個有點危險的女人哪。”
“什麼有點危險?”
“讓人覺得是那樣罷了。那種女人一到男人面前,就會莫名其妙地變得
格外拘謹和生硬,可很快就和對方攪和在了一起。淇身體的某個部位就像觸
了電似地顫慄不止,而為了剋制這種感覺,才故意繃緊面孔的。”
“你是說照子嗎?說她在油壺時是那個樣子的?在北海的面前?原來你
心裡想的就是這樣一些可鄙的事情呀。”
“不,那倒不是針對我而言,而只是說她是那樣一個有機可乘的小姐罷
了。”
“瞧,這就是照子的舞蹈老師。”
“她在跳舞呀?”
“報上說今晚將舉行舞蹈表演會哪,在帝國飯店的演出廳裡,照子肯定
也會跳舞的吧。我真想去看看。你能帶我去嗎?”
“那就去吧。”
這下綾子可真是吃驚不小,沒想到北海這麼爽快地就答應了她,就跟
在油壺北海說“那就回去吧”時一樣。
綾子就像是為自己辯解似地說道:
“我琢磨著給她帶一束鮮花去。。可是我一個人去又很難為情,因為去
油壺時,她跟我絕交了。”
“照子跟你?”
“是的。”儘管綾子試圖回想起自己與照子的友情,但那種友情卻只能散
發出一種如同遙遠夢幻一般的微弱力量。
“她說那時候我侮辱了她,是啊,女學生之間的友情真是脆弱得不堪一
擊。據說在女人之間並不存在著真正的友情哪。”
“不過,是否真的發生了非絕交不可的嚴重事情呢?”
“反正絕交也是常有的事,”綾子想開朗地付之一笑,豈知那種開朗竟然
脆弱得馬上被某種別的東西吮吸殆盡了,“一有芝麻大的事情,也會馬上絕
交了。不過,要是我今天送給她一束鮮花,我想立刻就會言歸於好的。該是
很單純,對吧?才不像北海和姐姐那樣哪。”
說完這話,綾子才霍然想起自己是為了姐姐而來的,於是從懷裡掏了
鴿子。
“又是鴿子?”
“是的。”綾子一邊摸出鉛筆在紙上寫著,一邊說道,“上次的那天晚上,
姐姐可是哭著回來的哪。”
今晚7 點在帝國飯店的演出廳裡將舉行照子她們的
舞蹈表演。因為綾子我想和照子重歸於好,所以務必請
姐姐也一同前往。
寫著寫著,綾子突然注意了這樣一個事實:自己已經擅自決定在從上
午10 點到傍晚的這段時間裡和北海呆在一起。儘管她只穿著便裝就出門來
了,但為了上述的決定她已放棄回家去換衣服了。
“又在叫姐姐出來呀?拿給我看看!”北海伸出手來說道。
“不給你看。”綾子把信原封不動地放進了信筒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