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照射之下,波光粼粼,宛如一條玉帶逶迤伸展出去。河水彼岸四壁峭石,或平滑如鏡,或犬牙交錯,青藤翠蔓披拂掩映其間,恰如一道天然的屏障,將黃沙綠洲從中分隔開來。那老者當先下馬,沿著一座藤橋走入城中。
城門是以人工開鑿而成,石樑為頂,青藤錯落。白漠天隨那老者進得城來,眼前陡然一亮,只覺恍如隔世一般,眼中亦真亦幻,竟不知身在何處。那老者在前引路,所經之處修篁森森,古木蔽日,所見草木花卉無一不是中原所無。白漠天好奇之心大起,跟在那老者身後東張西望,嘖嘖讚歎。轉過一片梅林,只見極遠處的山坡下更有數株紅楓嬌豔似火,景色之佳,實是不可言喻。
那老者每經過一處,便問一句:“如何?”白漠天縱有滿腹詩書,當此情景亦覺難於描畫。
石徑曲曲折折,直通到山峰之前。那老者探手到一個石孔中,轉了三轉,只聽喀喀聲響,一塊石板向後縮了回去,露出一個石洞來。進城之後處處景緻清幽絕幽,妙奪奇想,令人歎為觀止。然而在這山峰腹中居然另有洞天,卻是白漠天如何也沒有想到的。踏入石洞,便是一條向下延伸的甬道,牆壁上點有油燈,光芒昏黃幽暗,照著石級一路傾斜。左轉右轉走了數十丈後,光線漸漸明亮起來,卻也比初進洞時寒冷了許多。白漠天身上奇寒徹骨,只凍得牙關格格作響。
那老者道:“這寒玉洞天下只此一處,修習內功一年可抵常人十年之功,最是讓學武之人眼熱。你此刻雖覺寒冷,一年半載之後,待你小有成就,便知它的妙處了。”白漠天應了一聲,往兩側一瞥,果見牆壁與先前的石壁大不相同,淡淡的光暈之中,隱約可見青黛之色。
梯級盡頭,地勢轉為平緩,面前出現了七八間玉室。那老者笑道:“乖女兒,爹爹回來了。”話聲未落,只聽左首第三間玉室中一個女子聲音道:“爹,你不要女兒啦?去了這麼久。”聲音清脆嬌嫩,掩飾不住喜悅之情。室門*,一個身穿白裙的少女撲進那老者的懷中。那老者呵呵笑道:“爹爹多少大事要辦,哪能整天哄著我的乖女兒。你瞧瞧,爹爹這不是給你找了個伴麼?”
那少女問道:“在哪裡?”從那老者臂彎中探出頭來,向後一張,正與白漠天眼光相對,登時羞不可抑,嗔道:“爹,你壞死了,我又……又不識得他。”白漠天只向這少女看了一眼,胸口便怦怦跳個不住。芊芊雖也是容貌極美的絕*子,但卻天真率直,猶似花中牡丹,不避群芳。眼前這少女秀美之中更含三分清麗、三分恬靜,仿如不食人間煙火的凌波仙子,容顏之美唯有以“清麗絕俗”四字,方足形容。
那老者道:“這傻小子是爹爹在江湖上收的徒弟,四書五經背得呱呱叫,武功卻是一塌糊塗,讓人大傷腦筋,你可不許欺負了他。”那少女道:“名師出高徒,爹爹的佳弟子,女兒怎麼欺負得了?”那老者哈哈一笑,走進玉室。那少女讓在一旁,待白漠天進去之後,這才隨後跟了進來。
玉室中陳設簡陋,只有一床一桌,桌旁擺著四隻石凳。四面牆壁之上各有一隻燭臺,紅燭高燒,映得一室融融。室內一應器物也均為玉石雕鑿而成。
那老者在石床上一坐,說道:“老夫平生最恨狗屁禮法,別人愈是不敢為、不可為、不屑為之事,老夫幹起來愈加暢快淋漓。人生一世便當落拓不羈,快意恩仇,倘若事事受繁文縟節羈絆,活起來還有什麼滋味,倒不如出家做了和尚。”白漠天聽得目瞪口呆,唯唯諾諾,不知他這番話是何用意。
那少女倚在門邊,抿嘴而笑,說道:“爹,你這是在教訓他麼?”那老者道:“既為爹爹的弟子,豈可不知師父的為人。”頓了一頓,又道:“今後你便在這間石室居住,這張寒玉床初睡時徹骨浸腑,只須耐住了寒氣,卻於人的身子大有裨益。”
當晚用過晚飯,那老者向白漠天道:“奔波了數日,先行歇息一晚,明日再行拜師之禮不遲。”那少女撒嬌道:“爹,他睡我的房間,女兒睡哪去?”那老者道:“石室多得是,還要爹爹給你找麼?”那少女撇了撇嘴,轉身去了。
白漠天隨那老者一路兼程挨將下來,早已周身痠痛,疲憊不堪。和衣躺到床上,只盼這身子再也不離開床榻才好。哪知睡意方濃,忽覺一股寒氣循著手足脊背直湧上來,不到半盞茶功夫,連骨縫之中都奇寒無比,當即跳下床來。心道:“原來學武功竟是這等辛苦?”在地上來回踱了幾個圈子,體內寒氣漸消,正待上床再睡,忽聽走廊裡腳步之聲細碎,行到門前停了下來,接著****波響起了三下敲門聲。白漠天過去拉開了門,見那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