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宮制,坤寧宮是皇后的居所,朱由檢當了皇上,張嫣當然要讓出坤寧宮。朱由檢皺了一下眉頭:“婷兒,回去告訴皇嫂,現在先帝喪禮未過,朕不是寡恩之人,還是待先帝喪禮過後再說吧!”
周玉鳳的紅唇張了張,想要說些什麼,但她看到朱由檢皺起的眉頭,到底沒有開口。
“還有什麼事嗎?”朱由檢間婷兒還在磨蹭著,沒有立即離開的意思。
婷兒看著朱由檢:“張皇后說了,陛下一定要注意茶水飲食。”
原來還是為了宮內的安全,朱由檢和周玉鳳對視了一眼,“讓皇嫂費心了。回去告訴皇嫂,朕的一切飲食,都是來自信王府。”
“奴婢知道了,奴婢這就去回覆張皇后。”婷兒福了一福,飄然而去。
朱由檢正待與周玉鳳調笑一番,徐應元來報:“陛下,魏忠賢求見。”
“魏忠賢?他進乾清宮,什麼時候需要通報了?讓他進來吧。”朱由檢打起精神:“鳳兒,你先退下。”
周玉鳳剛剛退出,魏忠賢就進來了:“老奴叩見陛下!”魏忠賢行了大禮。
“哈哈,起來吧。魏公公,感冒可曾好了?”
魏忠賢從地上爬起來,垂首立在朱由檢的座椅前:“蒙陛下關心,老奴已經好了。”
“奧,那就好。魏公公這麼急來見朕,有什麼要緊的事?”
魏忠賢雙手一揖:“陛下,老奴伺候先帝多年,已經年老力衰,最近常常遺忘一些舊事,求陛下恩准老奴迴歸故土。”
“嗯?”朱由檢深深打量魏忠賢一眼,發現魏忠賢並沒有去宮回鄉的哀愁,“忠賢,你欺朕年輕不是?”
“陛下,老奴哪敢欺陛下?”魏忠賢慌忙下跪,用頭叩地,以表達他對朱由檢的一片赤誠之心。
“忠賢,你先起來。”朱由檢待魏忠賢爬起來,“忠賢伺候先帝多年,對宮內宮外事務十分熟悉,是先帝最為重要的幫手。現在朕初登大寶,正是需要你這樣的熟手相助,忠賢卻要離去,難道,朕不配做大明的皇帝?”
“陛下,老奴該死。”魏忠賢叩頭如搗蔥,周玉鳳在內室都能感覺到地面在震動。
朱由檢離開座椅,來到魏忠賢的面前,一把抓住魏忠賢的胳膊,將他拉起來:“先帝臨終之時,曾經一再囑託,忠賢忠於皇室,可堪重用。現在朕有兩件事,需要忠賢斟酌。”
“陛下?”魏忠賢眼睛一熱,再也說不出話來。
“忠賢可是不願為朕分憂?”
魏忠賢又匍匐在地:“陛下,老奴誓死為陛下效力。”
“好,忠賢起來回話。”
魏忠賢第四次爬起來,他已經腰痠頭痛,但還是堅持在朱由檢的身邊含腰而立。
“這第一件事,乃是張皇后請求移宮,忠賢你看,該將她安排在哪兒合適?”
魏忠賢目露精光,連額頭上滲出的血絲也忘了去擦。他仔細盤算著朱由檢的話,朱由校已經駕崩,張嫣作為前皇后,理應離開坤寧宮,進入太妃們居住的慈寧宮。朱由檢自小在宮中長大,不可能不知道這些宮規,難道……
魏忠賢偷偷看看朱由檢的臉色,發現朱由檢滿臉焦急,他頓時恍然大悟。“陛下,萬曆、泰昌二朝的太妃們都居住在慈寧宮,現在慈寧宮已經不堪重負,不如……讓張皇后移駕……陛下幼年居住的的慈慶宮。”
“慈慶宮?好!”朱由檢差從座位上跳起來,“就這麼辦!”
魏忠賢心中的石頭落地:原來朱由檢真是這樣的人。他的腰不酸了額頭也不痛了。
朱由檢久久看著魏忠賢,眼睛裡滿是讚許。直道重新冷靜下來,朱由檢才想起第二件事:“忠賢,朕還年輕,不想每天天不亮就上朝,可有什麼法子?”
果然如此!魏忠賢暗喜,“陛下,這大明的皇帝不上朝,有兩個辦法,一是和群臣爭吵,嘔氣不上朝,如嘉靖帝、萬曆帝;二是因為年幼,暫時不上朝,如正統帝、正德帝、萬曆帝。”
“嗯。”朱由檢緩緩頭,收攏目光,做深思狀,“朕初登大寶,不宜與群臣爭吵、嘔氣,那就以年幼為名。不過,朕也不年幼呀?忠賢,你說怎麼辦?”
“這……”魏忠賢的眼珠轉動了一輪,“陛下以年輕、政務不熟悉為由,先每月初一、十五召開兩次朝會,待明年生日過後,再正常召開朝會。”
“可是,現在離明年的二月初六,也沒幾個月呀?”朱由檢有不滿,他是夜貓子,即使當了皇帝,也希望能一覺睡到自然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