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如何能握區區一滴血淚,剛落在掌心之中,瞬間便隨雨水淌去。
還有第二滴麼?沒有了。
太子瞧著血淚流走,再舉首時,可人已破啼為笑,並用手抱住夢兒,此刻誰對可人最為重要,已經不言而喻。
太子嬴了武功,輸了愛情,輸掉可人。
失敗之地,太子不作留戀,只瞧了可人一眼,轉身便走,向著黑暗之處奔逃而去,天狗醜人也不作阻撓,目送太子離開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可人,另一個是百搭。
兩個都一樣的悲傷。
夢兒再醒來之時,天空已經放晴,可人拾些枯枝,生了個火,把夢兒身上溼透的衣服脫下來,置在火堆上烤乾,而百搭果然沒有隨太子而去,默默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夢兒。
他目睹可人還在自已身畔,頓然安心下來,可是火光掩映之下,又有一股寒意撲襲,耳畔隱約聞得拔刀的嗆聲,陡地一震,第一時間想到太子又至,欲站起來,方發現全身骨頭如像粉碎,除了右臂還能動之外,雙腿皆動彈不能。
可人也聽到拔刀聲響,同感不安,轉頭看過去,火堆的烈焰已被凜冽寒風撲熄,原來天狗醜人在旁一邊提壺喝酒,另一手瀟灑揮舞,虛空舞起“武士道”,夢兒見他手不沾刀,刀卻隨他手勢在半空中翻來覆去,如一條游龍在他身上盤旋,卻沒絲毫殺氣,煞是好看。
刀在天狗醜人手上,已不單純是死物,而是他的寵物。
這種以氣御刀,刀隨意走,神乎其技的舞刀法門,天狗醜人曾經在“富士神兵祭”與小白對決時施展過,如今天狗醜人酒意正酣,意興大發,在夢兒面前瀟灑揮刀,令夢兒不覺看得入神。
天狗醜人斜目瞥見夢兒在窺伺自己舞刀,忽爾似醒還醉的說道:“你的腿骨斷了,五臟六腑皆傷,在傷愈之前,不能動,更不能運勁出拳,不信的話可以試一試。”
夢兒曾敗在天狗醜人手上,對他早恨之入骨,不殺不快,哪管他說些甚麼,嘗試運勁站起出拳,可是蓄勁於胸口“膻中穴”處時,劇痛直衝胸臆,哇一聲又吐了口血,可人見狀急忙跑過去將他抱緊,目光中充滿了愛憐之情,用手輕撫他背心。
雖然夢兒先後與伍窮、太子及天狗醜人有一番惡戰,可是直至他暈倒前也只是左臂被太子的“拳傾天下”所傷,縱有內傷也不致於太嚴重,可是如今看來,他的傷勢比預期中重得多,甚至乎不能運氣吐納,頓感迷惘。
天狗醜人續說道:“你的腿傷和內傷,都是我在你暈倒之後才為你新添上去。”
夢兒聽罷,怒火中燒,雙目充血赤紅,無奈一嘗試催勁便劇痛難當,可人瞧他這個模樣,既害怕也擔心,只在一旁說道:“夢兒,不要生氣,不要生氣。”
如果要殺夢兒,憑天狗醜人的實力,實在易如反掌,何況夢兒已先被太子所傷了一雙鐵拳與完美的軀體,加上極高的練武潛質,及與莫問各有千秋的智慧,都是夢兒最大的爭雄本錢,亦因如此,他才對自己滿有信心,如今天狗醜人落井下石,趁他暈倒之時再重傷他而不殺,即是奪去夢兒過往引以自豪的本錢,奪去他爭雄稱王的資格,教夢兒腦袋如遭重擊,對天狗醜人更加仇視,喉頭髮出如野獸一般的嗥叫。
天狗醜人突然雙目精光暴射,握刀躍起,旋風一般掄刀向前面樹叢衝斬,一刀來又一刀往,狀如瘋虎,看他一刀斬斯一棵百年老樹,身法行雲流水,刀如斬瓜切菜,轉瞬間便有幾十棵大樹倒下,然後呼嘯一聲,又回到剛才騰身之處,對夢兒說道:“大樹要經百年才能長得如此粗壯,但一樣無法擋住刀的鋒利,你的拳頭就算再苦練百年,情況也如一棵大而無當的老樹無疑。”
夢兒只是厲目盯著天狗醜人,腦海只知道過去辛苦訓練得來的成就被廢去,根本沒將他的說話聽進耳裹,憤怒得全身劇震,天狗醜人也不理他內心難受,走過去用手按撫他雙臂肌肉,夢兒右拳欲怒轟過去,可是天狗醜人只是以“武士道”橫架胸前,便窒阻了他的拳勢,只得止住衝拳。
天狗醜人使力按下夢兒如鐵鑄一般的肌肉,搖頭說道:“你過去太花時間在鍛鍊自己的身體,如今全身肌肉的確如鐵般硬,水火不侵,但同時也失掉最原始的敏感。你知道傻七雖七尺昂藏,身法卻獨步天下的原因嗎?”
一腔怒火令夢兒根本沒冷靜把他說話聽進去,咆哮叫道:“他媽的!”
天狗醜人如像自說自話般,續說道:“身形高大壯碩,並不表示反應一定較遲緩,傻七就是最佳的證明,豹雖強壯,跑起來也矯捷,但比起天上飛鷹仍猶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