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個二十七八歲的錦衣青年,眉目與三郎極為相似。那青年瞪了三郎一眼,罵道:“一來便惹事!父親已聽說了,正在家中等你!”
三郎一聽,原本神采飛揚的臉立刻耷拉了下來,盧縉只聽阿寶輕輕“哼”了一聲,側頭看去,見她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不禁一愣。那青年喝住三郎,來到轎前,下馬拱手道:“梁大人,我這三弟久居廬江,不識京中規矩,冒犯之處還望海涵!”
轎簾緩緩掀開,阿寶踮腳望去,只見一個四十餘歲,團圓臉,白面無鬚,長得頗為喜氣地男子端坐在內,他聞言輕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謝家三郎啊!世子不必客氣,久聞謝三郎極具令先祖之風釆,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那世子又道:“家父聽聞此事,大為惱火,命我前來捉他回去,改日定親自登門謝罪!”梁建忙道:“區區小事怎敢勞動侯爺!誤會一場,世子請回吧!”世子微微一笑,躬身道:“梁大人海量,遠感激不盡,回去定當稟告家父。”又客套一番,便告辭而去。
三郎坐下那匹紅馬不知為何,任他如何催動,紋絲不動,仍向著人群中嘶鳴,三郎狐疑地又看了一番,正要下馬過去檢視,就聽那世子喝道:“還不走,要父親親自來嗎?”三郎忙轉向他耳語幾句,世子也抬起頭向人群中望去。盧縉見他目光犀利,掃視一番後對三郎道:“怎會在這裡!少耍滑頭,速速隨我回去!”三郎聞言苦著臉,用力強行拔轉馬頭,隨他離去。
梁建待謝家兄弟離開,掃了諸侍衛一眼,冷笑著放下轎簾,儀仗繼續緩緩前行,卻已沒了方才的氣勢。人潮開始慢慢湧動,待梁府車駕過後,御街又恢復了熱鬧。阿寶身側那人道:“原來是謝家的公子,難怪敢與內侍監作對。”
阿寶躲在盧縉身後拍拍胸脯,暗道:“好險!”應生自人群中擠了過來,對盧縉說道:“公子,前面客棧尚有空房,我定了兩……”話未說完便停了下來,只盯著兩人交握的手看。阿寶尚未反應,盧縉已飛快地甩開她,輕咳一聲道:“如此甚好!應生,帶路。”當先走了。應生嘆口氣,叫道:“公子你慢點!走錯了!”一邊回頭瞪著阿寶道:“發什麼呆!還不跟上!”
應生帶著二人穿過御街,來到一條稍偏的街道,走了半刻便到了客棧。阿寶見客棧門面頗大,內裡裝飾也極富麗堂皇,比以往住過的都講究,不由悄悄問應生道:“這裡很貴吧?”
應生睨她一眼道:“若不貴,哪裡還會有空房!”阿寶聽出他話裡的埋怨之意,撇撇嘴站到一邊。
三人住定,應生言道,初來京城,定要四處逛逛,盧縉無可無不可,本以為阿寶必會高興應和,誰料她竟面露猶豫之色,想了片刻搖頭只說累了。盧縉也失了興致,便說要在房中看書,讓應生自己出去。應生見他如此,連連搖頭,心中對阿寶越發不滿,只盼她早日離開。
此後幾日,阿寶與盧縉果然待在客棧之中,阿寶是閒不住的性子,如今不敢出門,便到盧縉房中纏著他說話,盧縉哪裡還能看得下書,應生見了,十分氣惱,幾次欲將阿寶趕走,均被盧縉制止。
阿寶忍了幾天,終於問道:“盧大哥,你打算何時將那東西交給袁丞相?”盧縉道:“待到會試過後。”阿寶道:“為何現在不送去?”心道:“考前送過去,他記住了你,自然在應試時對你另眼相看。”盧縉溫言道:“袁丞相乃是此次的主考官,我若現在去,被旁人知道,還道我與他有私,憑白授人以柄。”
阿寶聞言,明白了他的意思,暗道:“這種結交的好機會旁人定是善加利用,盧大哥卻不屑這麼做,若是三哥知道定然說他傻,可我卻覺得他值得欽佩。”她想了想,問道:“盧大哥,離考試還有幾日?”應生不待盧縉回答,搶先道:“後日便要考了!你還在這兒纏著公子說話,誠心讓他考不好是吧!”
阿寶一愣,想到這幾日盧縉確實都在陪她說話玩笑,極少見他在看書,心中大感愧疚,站起身道:“盧大哥,你好好看書,我走了。”盧縉忙道:“無礙的!我早就……”話未說完,阿寶已開門出去了。
阿寶並未回到自己房中,而是出了客棧。她站在客棧門口看了一會兒,轉身向右邊走去,一路走走停停,似在辨認方向,又過了幾條街,才在街尾一間府邸門前停下。
那府門緊閉,只開了角門供人出入,阿寶在門前站了良久,心中拿不定主意,忽聽身後有馬蹄聲傳來,忙閃身躲到街角,伸出頭偷看。只見兩名侍衛護送一乘小轎緩緩走到了門前,府門大開,管事迎了出來,一名五十餘歲的男子從轎中出來,身著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