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取出1萬元,悄悄給父母送了過去。藍父翌日就要去看藍家水,見了老二這1萬塊,已經不知道該不該接,乃至流露什麼樣的表情了,最後就剩下了苦澀而尷尬的表情。
“老二啊,我們不攔你了,但你也得為我們著想,讓你媽和我安心活下去吧。”爸爸就給他扔了這麼幾句話,眼神輕飄飄的。
藍家山如臨大赦,當夜就回到了船老大的住所。船老大不在,老楊幾個在喝酒。對小培的去向,他們也不大清楚,據說是家裡有事,請假了。為了安全起見,老楊排了兩個班,一組下水,一組在船上監督氧氣管,他們都信不過船老大臨時找來的幫手。
5。採訪計劃
持續一個星期的水下作業,讓藍家山逐漸適應了水手的工作。每天只要下過水,他就要第一時間回家裡打個照面。提心吊膽的母親一見他,頓時緊張的神經就鬆懈下來。而想到第二天還要下水,也許今天就是永別,她又大半夜大半夜地失眠。
聽父親說,她每天早上都要跑到樓頂,對著河流的方向燒香磕頭,她每天都心神不安,生怕河上的汽笛傳來兒子不祥的訊息。
這些都是父親告訴他的,再這麼折騰下去,母親遲早要犯心臟病。
判決書已經下來。由於藍家水願意補償對方的經濟損失,經協商,其家屬與徐剛的親屬就民事部分達成協議:一次性賠償徐剛親屬各種經濟損失40。4萬元,並履行完畢。一審法院於×月×日對藍家水做出判決,判處其有期徒刑4年。藍家水決定不上訴。
藍家水已經開始服刑,父母和妹妹都去看過他了。唯獨藍家山沒去,導致讓藍家水誤會,以為弟弟不能原諒自己,神情黯然。藍家山託人帶話,他近期一定會找個時間去看看哥哥。
小培一連一個星期都沒有訊息,誰也不知道他的下落,誰也不關心這個,在他們看來,他也許改行了,另找了一個發財門道。
藍家山從中學同學處輾轉打聽到了小培家裡的地址,小培就住在離此30公里的都陽鎮。藍家山攔了輛過路車,往他家裡跑了一趟。他的父母還矇在鼓裡,以為小培仍然跟著姨夫在船上工作呢,這事是越發蹊蹺了。
高經理的石頭得開始著手物色了,李泰龍拜託他尋找的巖灘玉也得提上日程了。黑仔的作用開始凸顯,可藍家山實在是覺得自己沒有臉去找他,因為他害得林小珍無家可歸,要知道,他倆可是情同姐弟。
一想到林小珍,藍家山又歉疚不已。決定找個時間給她媽媽去個電話,看看有沒有她的訊息。
至於愧疚的人,當然還有令他心口隱隱作痛的卓越。一想到對她虎視眈眈的“啟明星”,他就焦慮不安,一股怒火無處發洩。
嚴格說來,徐微微才是這棟樓的主人。但她一走進來,每個人,包括她自己都有種說不清的彆扭,藍家父母語氣謙恭地向她彙報最近的賬目。
她像是被燙了一下似得彈得遠遠的,連連搖手,說:“我不是來收租的,我是來請藍家山幫一個忙的。”她的神色又尷尬又為難,眼神裡還有一股隱藏的茫然和不知對誰發作的怒氣。這讓她看上去很情緒化,像個可憐的小孩子。
因為藍家水的判決剛下來,藍家山的父母對她母女倆相當忌憚,生怕節外生枝,一分鐘也不敢耽擱,急忙把兒子召來。
徐微微喝了口茶,面對這一家三口有些茫然,她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和他們打交道,只好把一封信交給藍家山,這倒也替她省了不少口舌。
這封信是吳記者請她轉交的,原來,被奇石砸死的水手家屬向肇事人索賠20萬元,法院已受理此案,報社很重視,特派一名文字記者和一位攝影師來此地調查,作一篇深入報道:揭開令公眾感到好奇的奇石行業的種種潛規則和神秘面紗。因為拿到了吳記者在事發後蒐集的第一手材料,徐微微自然成了報道此事的最佳人選。
徐微微窘迫地說:“吳小哥和我們主任很熟,所以他慫恿我們領導把這個報道做得影響大一點,希望透過報道,能讓這個行業變得規範,不要再讓水手付出生命的代價。”他們接下這個採訪任務後,徐微微原來想憑藉正規的渠道搞定採訪。但她發現,自己根本就上不了船。因為據說從未有記者能夠被允許上船拍照,無論是船家還是水手都對記者有戒備之心。
鎮政府人員曾陪著她和一位攝影記者強行上了採石船,但船上所有人都像約定好一樣,一問三不知。
採訪了受害人家屬、被告以及此案的目擊者和知情人後,他們只好先去採訪外圍的相關人員,包括很多與這個行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