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現在府上嗎?”
那下人不明所以,老實點頭。卻見餘舒轉了個彎,走進花園裡,連忙跟上去阻止:“姑娘錯了,大門該往這邊走。”
餘舒一邊繼續往前走,一邊笑著說:“既然來了,順便探望你家小姐,你快跑去報個信兒。”
薛家上上下下都是極重規矩的,哪裡遇到過這樣隨便串門兒的客人,攔不住她,只能跑快些去報信了。薛睿過生日的時候餘舒就在相府花園裡逛過,認得去薛小妹的院子怎麼走,不必人領路,三拐兩拐就摸到了地方。
這才是她今天到薛府來的真正目的。
薛瑾尋此時正在室內描女紅,剛聽下人跑來稟報,說是有位餘姑娘要來探望她,不等她房裡的大丫鬟問仔細了,就聽見院子外面傳來一道爽朗的人聲:“瑾尋妹妹在嗎,我來看你了。”
薛瑾尋聽是餘舒,慌忙放下手裡的針線,一掃平時溫吞模樣,小跑出去,望見院門口站得人影,驚訝得不行,餘舒又喊了她一聲,她才忙不迭地讓守門的婆子放行,讓她進來。
“餘、餘姐姐,你、你怎麼、怎麼來啦?”薛瑾尋一緊張便有些口吃的毛病。
餘舒自然而然地牽住了她的手,端詳了她一眼,但見她神色如常,並無傷心形狀,便猜到她還沒聽說薛睿失蹤的事,於是笑道:“順路來瞧瞧你,走,我們進去說話。”
她反客為主,拉著她進了屋子。薛瑾尋住在相府的一個角落,從三年前十公主病歿便受盡冷落,一年到頭也沒個人來看她,薛凌南恐怕早就放棄了這個孫女,聽說薛母患了瘋病時好時壞,這偌大一座相府,她只能依靠薛睿活著。
不久前,寧王戕害十公主一案水落石出,雖是還了薛瑾尋一個清白,卻彌補不了她受到的傷害,她的智力可能永遠停留在孩子的階段。
薛瑾尋見到餘舒很是高興,又不知如何表達,就將她這些日子繡的荷包和手帕都拿到她面前獻寶,餘舒不懂女紅,只管每一件都拿起來看了,再誇她一句好,薛瑾尋很快就紅透了一張臉,結結巴巴地將她繡得最好的一隻荷包捧給她說:
“送、送給姐姐的。”
餘舒道了謝,當場就係在了腰間,看到薛瑾尋眉眼都是笑,她心裡這才好受了一些,坐到她身邊,拉著她的小手,柔聲道:“你哥哥這些日子沒來看你,你想他嗎?”
薛瑾尋點點頭,乖巧道:“哥哥做正事,沒空來看我,我懂的。”
餘舒眼神一暗,伸臂摟住了她的肩膀,故作輕鬆道:“對,他是去辦事了,可能要很久才能回來,你如果想他了,可不能哭鼻子啊。”
薛瑾尋懵懵懂懂地問道:“那他什麼時候回來啊?”
“我也不知道,不過他一定會回來的。我們兩個一起等他好不好?”
“那好吧。”薛瑾尋並沒有意識到薛睿已經離開了,她只是單純地記住了餘舒和她的約定,日後再有人告訴她薛睿失蹤了,她也會固執地相信——他會回來的。
餘舒臨走前,避開薛瑾尋將她屋裡的大丫鬟叫到一旁嚴聲叮囑:“我與你家大公子是結拜兄妹,將你家小姐當做親妹妹看的,你且精心伺候,自有你的好處,回頭她這裡出了什麼事,你務必到寶昌街餘府送信。”
未免這丫鬟壞事。她沒有多提薛睿。塞了一張銀票給她,連哄帶嚇了一番,這才放心離去,倒也不怕這丫鬟回過頭來跑到薛凌南面前學嘴。
遲些時候。餘舒擅闖後院去見薛瑾尋的事傳進薛凌南耳朵裡。她早就走得沒影了。
* * *
大提點的行動很快。餘舒答應婚事沒過幾天,就有一位宗室的貴夫人帶著媒人上門來提親了。景塵生母麓月公主乃是先帝愛女,他本身就是皇親國戚。又受今上重視在朝為官,若不是兆慶帝遷到華珍園養病,這門親事本當由皇上親自指婚。
宗室命婦通是三品以上,輕易使喚不動,肯降尊紆貴到區區餘府提親,給足了餘舒臉面,由此可見大提點沒有敷衍她。
趙慧乍一聽聞有人上門提親,慌張地不知如何是好,餘舒就坐在她邊上,倒是四平八穩地不見驚訝,先吩咐丫鬟將客人請到內院,再扭過頭對趙慧說道:“這門親事是我答應了的,那人您也知道,就是景塵。”
趙慧只覺一道悶雷砸下來,暈暈乎乎地抓住她的胳膊,語無倫次道:“這麼大的事,你怎麼才同我說呀,我連個準備都沒有,你這就答應了?你可想好了,真要嫁給那個、那位景公子?”
餘舒扶住她,淡淡一笑,避重就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