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決絕。我的心狂跳,手不由自主的握緊,揉搓著馬的鬃毛。蒙恬的手放開我的腰,去拔配在身上的劍。
“有我在,你不會有事!”
蒙恬不會有事的。我們都會好好的。蒙恬會幫嬴政統一六國,不會死在荒郊野嶺。他說有他在我不會有事,我也不會有事的。是的,我可以好好的回去見嬴政……
我哆哆嗦嗦地說:“蒙恬大哥,我們不會有事的!”
黑衣人也不立時進攻,可能甕中捉鱉,穩操勝券,就如貓戲耍老鼠一般,只是圍著我門打轉。蒙振的馬蹄向前,護在了蒙恬身側。
夜風森寒,我微微鎮定下來,騰出右手,對蒙恬說:“給我一把劍,多少可以自衛,免你們分心。”
就在蒙恬鬆開韁繩遞給我匕首的一剎那,電光火石,箭矢迎面而來。
混戰開始。
我匍匐下來,左手抱緊馬脖子,右手揮舞蒙恬遞給我的短劍直刺來人馬腹。
身後的蒙恬一夫當關,我感到他揮舞長劍,迫退敵人。
另一邊,如果沒有親眼看到這一幕,我不會想象看起來如此精瘦的蒙振竟會神勇如此。因為他現在比較瘦,雖然可能勁力不足,但是靈活有餘。馬背上左閃右躲,又懂得借力打力,雖看著險象環生,但是明顯,他身邊的敵人正一個一個倒下去,而他,也正在向我們靠攏。
而看著身邊被蒙恬殺退的敵人,我也在心底歎服,怪不得,史書對蒙恬的評價高,他的武功,足以以一敵十,情況正在扭轉,我想我們可以化險為夷了。
事情偏偏就在柳暗花明時出故障。一個黑衣人向蒙振下手,此時蒙振正背對著他,而蒙恬也在應付敵人,眼看一劍劈下,蒙振武功再高也回天乏術,我鬼使神差就持短劍桶向那人的馬。
可能是馬被捅後發狂,性情太烈,也可能我因為緊張沒有抱好馬脖,我直接連人帶劍被拖下馬去,呼救不及,重重摔在地上,頭部狠狠地撞上地面,突然眼前一片模糊,什麼都看不真切,也聽不真切,好像火光沖天,好像有人嘶聲痛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世界天旋地轉,一片混沌。
好像馬蹄嘶鳴。
腦中閃過嬴政的鳳眼……難道我真的要和你分別?
本能地,我立馬縮緊身子,雙手護住臉和頭,向一邊滾去,感到一陣大力撞擊到我護著頭的手,一陣吃痛,一口氣喘不上來。之後,我就人事不省了。
“菀兒!菀兒……”
“菀兒!”
“菀兒姐姐……”
“菀姐姐……”
好像有很多人叫我……他們是誰?我又是誰?
我眼前出現一雙鳳眼,溫柔,清冷。
他是誰?
“菀兒……菀兒……”聲音如魔音一般傳入我耳中。
“菀兒,我是熙彥……”
熙彥?
鳳眼漸漸變成一雙帶笑的眼睛,之後穿著乾淨白色襯衫,淺色牛仔褲的男孩子向我走來。
“熙彥……”
我想起他是誰了。他是我的熙彥。是那個冬天把我擁入懷中的男孩子,是那個在我二十二歲那年在我面前吻我時卻突然流鼻血的男孩子,是那個在病床前拖著我的手讓我好好的生活,完成我們看盡世界夢想的男孩子,是那個讓我二十三歲生日形同行屍走肉的男孩子……
熙彥……我們終於要一起了……
“菀兒……”熙彥的聲音如天籟般溫柔,“堅強點,活下去……”
“不,我要和你走。我好累,我想和你一起……”
熙彥微笑,只是不語。
漸漸,熙彥的臉淡去,我看見了另一張蒼白俊秀的臉,長長的丹鳳眼,薄薄的唇。我忍不住伸手去觸碰,卻被他緊緊握住。
“菀兒,不要離開我,不要……”
他是誰?腦中由空茫變得混亂。
我想起邯鄲牆角那一張掛彩但是倔強的臉,想起滿天繁星,想起他臉紅的樣子,想起那一個個“菀”字,想起掛在胸前好像融為一體的玉蘭花墜。
想起黃沙漫漫,一身素服的他抱著我,決絕的模樣。
想起他吻我閉著眼睛的專注。
他是我的政哥哥……
是我在戰國紛爭年代的牽掛……
“不要離開我……”
我想起他森寒的眼神……
我有點累,伴君如伴虎。我猜不透……
那就不要醒了。
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