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出聖潔的花,他張開雙臂,劇烈的風攜著花香迅速席捲戰場。
“咿呀!”
水澤仙女被風吹的閉上眼睛,發出驚呼,再睜開時全被眼前的一切驚住了。
這開滿潔白的花的地域是之前還被她們不屑一顧的戰場嗎?
光明神慈悲的垂眸,把那雙本該高高在上的眸子落到死者身上,輕柔的神力撫平了他們死時的痛苦。
“晚安,諸君。”
在這裡徘徊不知休恬的靈魂,彷彿自空洞的噩夢中醒來,向他們的神施行了最後一禮,把忠誠和信仰統統交付,然後身形崩潰,化作這無數花瓣中的某一片。
普羅塞幽深的眸子落到這處開滿鮮花的原野,心想,也許有一天都會醒來的吧,以花靈的身份。
即使他很清楚,那怕用光明神力彌補,這些傷及靈魂的信徒想要再醒來,也不知道是幾百年後的哪一天,但是神靈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太陽的光線像是母親一樣,溫柔的為這被撫慰的戰場撒上家鄉的溫度。
普羅塞的這樣的光芒上眯起眼睛,金髮早在兩界之門開啟時,就被吹散而沒再繫上發環,此時正仿若流水一樣披散在身後。
一抹銀白交織的護額擋住光潔的額頭,細密的長捷抖動,藍眸像是醉人的一捧冰涼,佈滿令人沉醉的氤氳。
他看向格外湛藍的天際,白色的花在他腳下搖曳,潔白的翅膀悄無聲息的融化在光線之中。
這樣的普羅塞,看起來更加親和了許多,不像是剛剛那樣,雖然溫柔卻讓水澤仙女不敢接近。
她們互相看看,覺得這時應該可以……去邀請他了吧?
但是在她們裙襬舞動,讓其中最有勇氣的一個上前邀請之前,一襲黑色長袍卻突然飄過她們的視野。
那是……
她們驚訝的看見本不該出現在大地上的“人”。
黑色的長髮沒過腰際,大大的眼睛彷彿妖精一樣魔魅。
窈窕的身姿善舞善歌,卻傳聞只跳給唯一一位。
她原本是水澤仙女中的風雲人物,但最近幾十年的她卻不知為何不再去纏著那位冥界之主,而是守著冥石榴林,整個人都安靜下來,再也沒有瘋狂善妒的流言傳出。
而能在這短暫的時間裡,有了如此大的變化的,也就只有如今的薄荷仙女——明塔。
“歡迎您的歸來。”
明塔嬌媚的臉上,神情似是感動,她輕聲的軟語就這樣傳到普羅塞耳中。
普羅塞掃過她手裡捧著的薄荷草,一下子想到她的身份,然後嘴角挑起,溫柔的喚道她的名字。
“明塔。”
明塔安靜的垂下頭,漆黑的服飾襯得她衣領處露出的面板潔白柔嫩,但這幾十年的時間卻把她改變成內斂的沉靜女性。
“冥王陛下在等著您。”
“讓他久等了,”普羅塞伸出手,微笑道:“我帶你去見哈迪斯。”
明塔眼中閃過激動,舉止端莊的她內心卻不像表現的那麼平靜,她小心的把手放到普羅塞的掌心,然後整隻手都被包裹住。
“您……能回來真是太好了。”
兩個人的溫度透過接觸互相傳遞,明塔低下頭,擋住無法繼續維持冷靜的眼神,內心被這樣的溫度烤的幾乎融化,她忍不住動情的說道。
與其他人不同,普羅塞作為春神相識的人中,似乎只有明塔是如此單純的高興他的迴歸。
“嗯,我也覺得我能回來真是太好了。”
普羅塞把明塔摟到懷裡,背後的羽翼瞬間張開,一下子飛到天際,撞入那片蔚藍。
迎面吹來的風,散了一部分尾音,但是明塔還是機靈的聽到了,頓時滿足的窩在普羅塞懷裡,小心翼翼的把手掌按在他的肩頭。
這樣被納入懷中的溫熱,明塔覺得如果再不和他分開,她會忍不住就這樣沉迷下去。
“到了。”
光明神的速度很快,幾乎沒需要多少時間就落到冥神經常使用的入口處。
還在普羅塞懷裡沉迷的明塔,聽到他的聲音趕快冷靜下來,她輕輕推開男神的懷抱,柔聲道:“我們走吧。”舉止間看不出一點兒異常。
普羅塞點頭,收起翅膀,走了進去。
在他後面的明塔遲疑的看著手掌一會兒,上面似乎還殘留著剛才的溫度,默然半響,她才緊緊握起那隻手,快步追了上去。
兩人坐上卡戎的小船,普羅塞習以為常的衝著擺渡人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