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好端端的,突然想要退位?”
秦君屹預想到青玄不肯輕易放人,卻沒想到他竟起了退位之心,掃了恭立在旁的伍少寒一眼,出聲問青玄。
青玄回道:“卑職擔任統領一職,本就是權宜之計。如今小伍已經可以出師,自然就到了退位之時。”
秦君屹沉吟片刻,面色看不出任何情緒,只聲問道:“那你日後有什麼打算?”
伍少寒的手指幾不可查地顫了顫,想要抬首望向秦君屹,卻又生生止住。
“我想重建鬼面軍,為主子開疆擴土。”青玄目光灼灼,周身充斥著鬥志昂揚的氣息。
秦君屹和伍少寒皆心神一震,想起了鬼面軍的歷史。
鬼面軍,在二十年前西北邊疆大戰中橫空出世,全軍只有堪堪百餘人。個個頭戴面具,身穿寒衣,外披長長的黑披風,神出鬼沒,從來沒有外人看到過真面目。
他們出身於影衛營精銳,是在先王爺的批准下,由青玄組建的騎兵隊伍,也是先王爺的殺手王牌。
烈如火,疾如風,驍勇善戰,從無敗績,是令北狄王軍聞風喪膽、望風而逃的存在。
後來,北狄王軍大敗,重傷國本,邊境迎來近十年的和平時光。
飛鳥盡,良弓藏,鬼面軍就此解散。
先王爺論功行賞,有人回到影衛營,躋身管理層,如刑堂堂主邢風。有人因傷退役,在影衛營任一閒職,發揮餘光。也有寥寥幾人得以轉職為一名將領,真正步上戎馬生涯。
青玄的全部重心,放在了影衛營培訓改制上,大力廢除靠廝殺晉級的訓練手段。
從那以後,影衛營再也沒有出現為了多搶一個饅頭,就將前一刻還稱兄道弟的同伴一刀捅死的慘烈之事。
自從秦君屹志在天下,青玄就想要重建鬼面軍,只是幽州需要重建影衛營,他一直被瑣事纏身,這才沒有明說。
眼下主子要將他看好的接任人調任,青玄不再拖延,直接表明心志。
秦君屹聽聞過鬼面軍的輝煌,大讚道:“好,那你就重建鬼面軍!這一次的論功行賞,封侯拜將不在話下。”
“謝主子!”青玄深深一鞠。
秦君屹擺擺手,看向伍少寒:“小伍,你來接任影衛營統領一職,併兼任拱衛司指揮使。兩方人手同宗同源,不存在太大隔閡。”
伍少寒沒想到事態會發展成這樣,對秦君屹的重用和信任,他萬分感念,也知道私情之過,再不能繼續隱瞞下去。
他走至正中單膝及地,語氣艱澀道:“承蒙主子厚愛,屬下犯下動情大過,請主子賜罰。”
“哦?你喜歡上誰了?”秦君屹先與青玄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不解,就好奇地出聲詢問。
伍少寒不敢隱瞞,也無需隱瞞:“姜小六。”
“是他啊!”秦君屹只覺意料之外, 又在情理之中。
唯有姜小六那般像陽光一樣的人,才能讓常年在黑暗中行走的伍少寒動了兒女之情。
青玄則暗想:難怪夫人下發的回春丸會在姜小六手上,他早該想到的。
秦君屹感慨片刻,讓伍少寒起來說話。
伍少寒對主子的好說話並不感到意外,只因主子也是性情中人,能理解何為“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站直身體後,他悄悄看向青玄一眼,正好對上青玄那古怪而複雜的眼神,臉色堪稱意料之中,絲毫不見預想之中的暴怒和嚴酷。
難道師父早已發覺?!
頓時,一股寒氣自背脊而生。
秦君屹似乎看出他的疑惑,出聲道:“我早就想廢除影衛營統領不可成家的規矩,可你師父志不在此,覺得不需要。但他為了給你留後路,並未徹底推卻,只等你接任之日,就公佈這點。”
“師父。”伍少寒怔怔地看向青玄,隨即慚愧地低下頭,“徒兒不該瞞您的。”
青玄冷哼一聲,威嚴質問:“你不該瞞我,卻能隱瞞主子?”
“徒兒不敢!”
伍少寒隨即再次單膝及地,對秦君屹道:“屬下破壞規矩在前,欺瞞主子在後,願接受一切懲處,請主子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