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竟敢對王妃和三爺不敬,還不速速退開!”領隊騎督鄭陽羽凜聲喝斥。
圍攻的人群迅速做出反應,背對背調整隊形,應對這腹背受敵的突發狀況,等待秦宏義的指令。
秦宏義心中大驚,這處埋伏之地是他精挑細選的,按理說援軍絕不可能這麼快趕到。
一種脫離掌控的感覺在腦海拉爆,背後瞬間冷汗涔涔。
但要他就這麼束手就擒,卻萬萬不可能。
作為身經百戰的將領,他面不改色回道:“鄭將軍,我在肅清家族內部的流毒,你來做什麼?”
“要論流毒,你當為其首!先祖將你納入秦氏家族,可不是讓你與他的子孫後代爭權奪勢、恩將仇報!你捫心自問,對的起先祖對你的養育和栽培之恩嗎?”鄭陽羽連聲質問。
提及先祖,秦宏義臉色猛地一沉。
他對先祖的忠誠之心,絕不摻一絲一毫的水分,也正因為此,先祖作古前,將他和另外兩人一起寫入秦氏族譜,成為秦氏家族的成員。
然而,和“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一樣,先王爺有自己得用的親信,也收了一大批義子。
他們這些先祖的義子,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被調離原位,戰時充當先鋒,執行最艱苦的任務,閒時則備受監視,唯恐他們造反。
即便他成為秦氏族人,有了先祖給的護身符,也只是徒有虛名,實際處境和其他人沒什麼區別。
面對此等困境,有個和他一樣被先祖認為義子且一起長大的好兄弟明哲保身,想要解甲歸田,卻被先王爺駁回請願,還在之後的戰役中落得馬革裹屍而歸的下場。
就算此事非先王爺有意暗害,也與他的調令和刁難脫離不了干係。
長期積累的不甘和怨氣就此發生質變,成為一股強烈的恨意在心胸燃燒。
秦宏義要能力有能力,要膽識有膽識,可謂智勇雙全。
他好不容易從先祖的眾多義子中脫穎而出,又經歷無數生死危機,立下赫赫戰功,贏得先祖臨終前為他安排,納入家族成為旁支,絕不甘心再回到原點,做一隻任人宰割的羔羊,遲早步他那兄弟的後塵。
在力量懸殊之下,秦宏義明面上不動聲色,暗中卻像一隻潛伏在草叢裡的猛獸,伺機而動,力求一擊致命。
然而,先王爺活著的時候,他沒能找到合適的機會。先王爺死後,秦君屹臨危受命,征戰入侵的北狄軍。
他以為時機到了,可還沒顯露端倪,秦君屹就察覺到暗波洶湧,任命秦沐為家族掌罰,並管理排程軍需,坐鎮大後方。
秦沐以族規為武器,嚴厲打壓族中家眷,又牢牢掌控軍需排程,令他完全沒有獲勝的機會。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秦君屹,更是打敗北狄,聲望滔天。
後來,新帝發難,秦氏家族被貶為庶民,流放幽州。
他沒有更好的去處,只能一同前往。
秦君屹與他父親不同,非但沒想著將他們這些沒有血緣關係的族人利用致死,還給予應有的地位和尊重。
更為難得的是,秦君屹還重用他們的兒子,讓他們得以建功立業,實現抱負。
秦宏義心裡很清楚,秦君屹絕不是心慈手軟之輩,此舉定有深意。
他能隱約感覺到秦君屹在下一盤很大的棋,卻看不清棋盤上具體的落子位置。
經過多日絞盡腦汁苦思冥想,秦宏義最終歸咎於秦君屹在暗中利用他們的兒子。
以子之矛,攻父之盾。
看著秦家一天天崛起,成為坐鎮東北三州的龐然大物,秦宏義越來越坐不住了。
等有朝一日秦君屹登基稱帝,他就再無翻身機會。
眼下秦君屹遠征北狄,他的大兒子恰好被秦沐臨時任命分管軍需調運,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只要大兒子暗中操縱,使軍需物資輸送不到前線,那麼孤軍深入北狄王國的秦君屹缺了後方的糧草供應,定會遭受到北狄大軍的全力圍剿。
若是秦君屹全軍覆沒,早已暗中聯合其他旁支和舊部的他,隨時可以發動兵變,自立為王逐鹿中原。
而若秦君屹率領殘兵敗將歸來,他也可以牢牢把持大後方,成為秦君屹的掣肘。
前些天宴會上發生意外,秦宏義命妻女對謠言推波助瀾,並去信給秦二叔和秦君獻,唆使他們懷疑秦沐和蘇雲宛,坐收漁翁之利。
可那對叔侄倆卻堅如磐石,毫不為動,還讓秦沐去調查謠言背後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