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空氣突然安靜,彷彿凝固了一般。
秦君屹的眸光瞥向秦沐,冷冽而深沉,讓人不寒而慄。
如此嚴厲的注視,令秦沐額上漸漸滲出細密的汗珠,一動不敢動。
兩人就這麼僵持著,時間也變得格外漫長。
還跪在地上的秦君獻心驚膽顫地準備承受狠厲的鞭笞,可大哥遲遲沒有接鞭的動靜。
察覺到氣氛不對勁,他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瞄過去,看到柳枝時,臉上的表情頓時裂開:“......”
秦沐眼神不易察覺地向旁邊斜睨過去,暗暗地瞪了秦君獻一下。
要不是剛才的言辭又太過犀利,差點將人逼到絕境,心裡多少有點愧疚之情,絕不會這般放水。
天知道作為堂堂家族中的掌罰之人,做出此等事來,有多麼的荒唐!
身為家族掌罰者,本應鐵面無私、公正嚴明,但如今卻因為一時心軟而破壞規矩,這簡直就是對職責和身份的褻瀆。
罷了,等下他自去懲戒室領罰便是。
就在秦沐暗自思忖時,秦君屹開口打破這片死寂:“來人!”
隨侍的拾一從屋外進入,單膝及地等候聽令。
“給我打,狠狠地打!”秦君屹憋著一口氣,聲色俱厲。
餘光看見柳枝,狠狠閉眼,背過身去。
秦沐心中頓時一鬆,聽完大哥的狠厲之言,再看形成鮮明對比的手中柳枝,不由臉頰微顫,強忍笑意。
拾一從秦沐手中接過柳枝,眼神頗為一言難盡地對秦君獻道:“二公子,請去衣。”
秦君獻依言脫去上衣,露出精壯的肌肉。
拾一揚起枝條,乾脆利落地抽下。
“啪!”隨著破空聲輕響,柳枝重重落背,接觸部位轉瞬間隆起一道紅色腫痕。
火辣辣的疼痛傳來,秦君獻卻並不在乎,直愣愣地凝視著秦君屹的後背,眸底熱意盪漾。
要是換成父親,他不丟個半條命,別想走出這個房門。而明晃晃放水的三弟,也會遭受連累,一併受罰。
是他心胸狹隘,愚不可及,一而再再而三地誤會大哥,還將大哥屢屢視同與父親一樣殘暴冷酷,不近人情。
著實該打!
“啪,啪,啪......”
拾一以完全相同的力道和速度執刑,每一次下落的位置並排,幾乎不見間隔。
隨著疼痛的不斷加劇,秦君獻緊咬牙關,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響。
為了轉移注意力減輕痛感,他腦海中閃現剛剛驚心動魄的一幕——自己竟然失去理智,像個偏執的瘋子一樣用匕首自殘!
究竟是從何時起,他變得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擊?
明明他也是一名身先士卒、征戰疆場的猛將啊!
曾經多少次險象環生,他從未退縮過半步。可如今,面對自以為的猜忌,卻選擇了這般極端的方式。
難道,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其實內心深處早已認定大哥會出手相救,所以才故意以死明志?
若真是這樣,那麼過去呢?
過去那些為了維護孃親和嵐嵐,與大哥頻繁發生的爭執和衝突,其中有多少次是他仗著大哥的包容和忍讓,肆無忌憚地發洩自己的情緒?
秦君獻越想越心驚,痛苦之情溢於言表。
原來,他自詡替母贖罪,簡直狂妄至極!
這種認知如同一把鋒利的劍,無情地刺穿了秦君獻的心臟,讓他痛不欲生,原本直挺的身子不由得彎下了腰。
落在拾一的眼中,便是他承受不住枝條加身了。
可是不應該啊,二公子自小在先王爺手中受過的懲戒,哪次不比這次嚴重得多?
遠的不說,與上次流放途中所受的杖刑比起來,這次簡直算是毛毛雨。
拾一想起那次替二公子求情,被統領罰藥針封穴之刑,心中掙扎片刻,下手的力道猛地加重。
一旁的秦沐看得直皺眉頭,朝他掃去一眼,眸光暗含警告。
而拾一卻專心抽打,無暇他顧,也就沒有收到。
枝條細長,韌勁十足。
很快,秦君獻的後背便傷痕累累,只剩下最後一點完好面板。
再要繼續這麼打下去,就要疊加傷口,皮破見血了。
“啪!”
最後一塊肌膚淪陷,枝條也就此折斷。
剛暗暗運氣斷枝的拾一抱拳俯身,強忍心虛道:“主子,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