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宛再次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
刺眼的光線從東窗探入,細小的浮塵在其中翩翩起舞。屋子裡靜悄悄的,只剩下她一個人。
有那麼一瞬間,她不知置身何處,今夕何夕。
緩了好一陣,意識回籠,她才想起昨夜之事。
昨夜,她先是做了個噩夢,夢中場景光怪陸離。
一會是她在給秦君屹拔除最後一根骨釘時,突然天塌地陷,屋頂倒塌。
一會是秦君屹被暴動的流民搶奪,因行動不便,被其中一個身得疫病的流民近身。
一會是秦君屹被大批刺客追殺,揹著他逃亡的人漸漸力竭,而身後卻射來箭雨。
......
夢中所有的險境,都昭示一點:他沒有自保之力。
正因為此,她才會臨時起意,立即拔除最後一顆骨釘。
而在手術過程中,又一次面臨被人撞破的危機,好在有驚無險。
對了,昨夜發生了什麼事?
秦君屹去哪兒了?
為何還沒啟程?
蘇雲宛的腦海被一連串疑問包圍,緩緩坐起來,這時才發現自己四肢發軟、渾身乏力。
“來人!”蘇雲宛試著叫了一聲。
下一秒,拾一便開門走進來,拱手行禮:“少夫人,您醒了,主子在別的房間,與楚家大公子正在議事。”
“現在是什麼情況?”
“昨夜有兩名解差在對面被殺,又有七個犯人逃跑。鍾威正聯合縣衙一起查案和追捕。”
蘇雲宛靈光一閃:“那兩解差是皇家暗探?”
“正是。”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拾一退下後,蘇雲宛起身穿衣,腦海中思考著這次事件的影響,無外乎就那麼兩種:
一是狗皇帝趁此機會,調動官府的力量捉拿秦家。
二是狗皇帝仍有顧忌,派人暗殺。
而依她看,第二種可能性更大些。
要是將一切擺在明面上,既與大局不利,也難有全勝把握。
秦家影衛以一敵百,秦君屹未必不能逃出生天。
而秦君屹一旦逃脫,發動起義,那天下就亂了。
隔壁屋中,秦君屹的想法與蘇雲宛一致。
他正坐靠在榻上,將自己的猜測一一道來。
對面坐著的楚大公子認真傾聽,末了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此後每走一步,都要當心。”
見秦君屹點頭,楚大公子表明自家態度:“如有需要,我家可暗中相幫。只是我家女眷眾多,若來勢洶洶,恐有心無力。”
“護住家眷本就是首要之舉。”秦君屹鄭重道,“謝謝!”
“客氣了。”兩人相視一笑,密談就此結束。
楚大公子走後,秦君屹剛想回房,就聽見伍少寒來報:“主子,對面客棧有個女子想見您,自稱是於蓁蓁。”
秦君屹聞之一愣,是她?
“帶她進來。”
“是。”
另一邊,蘇雲宛穿戴整齊、梳洗完畢後,走出房門。
見最東邊的客房門口站著兩個影衛,想必就是秦君屹議事的地方。她沒去打擾,而是下樓看看。
剛走到樓梯拐角處,便見到伍少寒和一個女子走上來。
蘇雲宛衝伍少寒點點頭,視線掃向他身側的女子,微微一愣。
是她!
她身上穿的正是她留下的衣裳,簡單樸素卻難掩自身氣質。
“這位是?”蘇雲宛不禁詢問。
伍少寒道:“她叫於蓁蓁,來尋找主子。”
這時,於蓁蓁抬頭看過來,隨後低眉斂目行了一禮。
她的眼尾微挑,媚態天成,性子卻沉穩嫻靜。不動神色間,便能叫人怦然心動。
“姑娘不必多禮,你們上去吧。”蘇雲宛說完,便轉身緩緩下樓。
她留給於蓁蓁的第一印象,便是身體柔弱、性情淡漠。
於蓁蓁打死也想不到,眼下之人正是救她的恩人。
昨日清晨她醒來後,便發現自己已不在礦山附近的深山叢林,再看身邊的幾樣物品,感激之情無以言表。
尤其是裝著金塊的包裹回到身邊,只少了一塊金子後,心裡更是感慨萬千。
後來,於蓁蓁換好衣服,走到城門下。
由於沒有戶籍和路引,她無法透過進城盤查,便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