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裡面請。”店小二熱情地彎腰招呼。
蘇雲宛環視一圈,“還有雅間嗎?”
“有的,請隨小的上二樓。”
到了二樓臨街的一個雅間,蘇雲宛憑窗而坐,讓店小二上一壺好茶加幾盤點心。
很快,店小二便送來茶水點心,而後退去。
蘇雲宛一手撐著側臉,散漫地用兩指沾了沾茶水,落在桌面上。
隨著一縷精神力從窗戶飛出,走馬觀花地穿梭在大街小巷,整個府城的佈局圖躍然出現在桌面上。
這州府和冀州城一樣,分為東南西北四個城區。
之前初到此地時,她們自南城入,北城出,所見之處無不荒涼。
而醉月樓所在位置,則是在富戶所在的東城區域。
在這裡,青磚房不再是稀罕之物,人們的穿著,也明顯比其他人好些。
王府舊人在州府買下的房子,就在這一片區域。
蘇雲宛看到一處宅院的門口,擺著幾個賣貨的攤位。從貨主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們是借賣貨之名,行監視之責,想來就是那了。
她沒想入府一觀,而是直接收回了精神力,也就沒有發現,在府中的一處閣樓中,伍少寒和拾一正在與鍾威、姜小六秘密相商著什麼。
一樓的戲曲落幕,換上了古琴奏樂。
琴聲悠揚清澈,宛若天籟,讓人沉醉其中難以自拔。
原本鬧哄哄的酒樓,此時卻安靜下來,所有人的視線投向那個彈琴的女子。
蘇雲宛擦去桌上的水跡,走出房門憑欄而眺。
只見那女子身著白色長裙,外披一件大紅斗篷,一頭秀髮被幾根紅繩束起,面上覆著一層薄紗。眉眼如畫,氣質溫婉,彷彿仙境之中走出的仙子一般。
如蔥的手指在琴絃上跳躍著,隨意撥弄幾下,便是一曲驚鴻。
一曲終了,全場寂靜。
“好!”身旁的一個公子哥模樣的青年率先拍手稱讚,四周頓時響起如雷般的掌聲。
彈琴的女子起身盈盈一拜,抱著古琴往後臺退去。
那青年讓身側的友人先走,立即三步並做兩步跨下樓梯,直衝後臺。
守著的店小二非但沒有阻攔,還揚起笑臉為他引路。
蘇雲宛招了個在二樓服務的店小二,進入雅間後問道:“剛才那個公子又是誰?”
“他是州牧大人的第三子,也是咱們城內有名的風流人物。”
蘇雲宛微微斂眉,又問道:“那彈琴的女子呢?”
“她自稱若煙,是我們酒樓新聘的樂姬,每日只在這個時間段獻曲一首。”
“若煙,難怪我聽出一股如夢若煙的空寂之感。”
想來那個女子,也遭遇過某種人生劇變,才能彈奏出那種歷盡千帆歸來般意境的韻律。
店小二笑著恭維道:“看來客官在樂理上造詣超高,小的只覺得好聽,具體卻說不上來。”
蘇雲宛淡淡一笑,取出一塊碎銀子,“你現在忙嗎?可否跟我說說這城內有趣的人和事。”
“當然可以,客官想了解什麼,小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店小二看到銀子眼睛一亮,態度更為殷勤。
“坐下來,隨便說說。”蘇雲宛親手為他斟上一杯茶。
店小二推辭幾句,見她真誠隨和,便半坐在她對面,繪聲繪色地講起幽州的風土民情和名人事蹟。
這一講就講了一個多時辰,桌面上的碎銀子已經從一塊加到八塊,店小二搜腸刮肚,將平生所知全部撂了個乾淨。
見他再說不出新鮮話,蘇雲宛才放他離開。
古往今來,客來客往的酒樓一向是訊息最為靈通的地方,蘇雲宛透過剛才一席話,鎖定了兩個可疑人物。
一個是樂姬若煙,一個是州牧新納的第八房小妾。
若煙是前些天來到幽州城的,僅憑一曲就名揚全城。無人知曉她來自何方,目的何為,只知道她身邊有個武藝高強的女僕人,將所有意圖不軌的紈絝子弟全部驅散了。
而州牧的小妾,則是從軍營中帶回來的,聽聞是個流放的朝廷高官之女。
蘇雲宛放鬆地靠在椅背上,盤點起流放隊伍中的女子。
那寥寥幾個犯下重罪的女犯人,並無過人的外貌條件,而受家人牽連的女眷中,與秦家有過節的,非盧家莫屬。
可盧家前身是秦家三房,也是遠遷之身。按照律法,女眷並不會被押入軍營成為營妓,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