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叔久居西北,不知道現在的蘇夫人並非她親孃,更不知道蘇雲宛在孃家的處境。只覺得大侄子媳婦突然得知懷了雙胞胎,肯定心緒難安,要是有孃家的親人陪伴,心情會平穩很多。
另一方面,大侄子作為蘇家女婿,又早一步立足幽州,宴請岳家是應有之禮,故而道出報信之言。
秦君屹聽完神色淡漠道:“宛宛需要靜養,不宜出面應酬。”
“面見父母,怎麼能說應酬呢?”秦二叔表示不認同。
“蘇侍郎明知我們家大廈將傾,卻為了政治利益,依然將宛宛嫁給我。之後再苦再難,也不見他念及血脈親情,伸出援助之手,就別讓他來給宛宛添堵了。”
“話雖如此,可她娘還在蘇家。”
“一個面冷心惡的繼母,要來做什麼?”
秦二叔驚訝得瞪大雙眼,隨即汗顏道:“是二叔愚昧,只看那蘇夫人口口聲聲想念大女兒,沒想到全是虛情假意。”
秦君屹:“二叔,不要將蘇家人帶到宛宛面前,給她徒增煩擾。”
“好,要是蘇侍郎遞來拜帖呢?”秦二叔想起路上蘇父的親近之舉,對方遲早會找上門。
秦君屹乾脆利落:“不見。”
“可蘇家作為宛宛的孃家,直接關係到宛宛的顏面,若連表面功夫都不做,難免令族人看輕宛宛。”
“除非他們心盲眼瞎,否則沒人會曲解我的心意。”
秦二叔噎了一下,大侄子對他媳婦的情誼確實有目共睹。
可他依然有顧慮:“雖然蘇侍郎行事不周,但畢竟是你的岳父。你要成大事,就得愛惜羽毛,別落下不好的名聲。要不就由二叔出面,在縣城待客。”
他已經得知,秦家在燕雲縣城也有一套寬大的府邸,大兒子平時就住那邊。
秦君屹搖頭,堅持道:“不必了,讓他們看清楚咱倆家的態度,免得日後徒增麻煩。”
至於名聲,自他對母親做出反抗開始,就已經有了瑕疵,不在乎多此一樁。
“說起這,聽聞大嫂已經被休了?”秦二叔已經從媳婦那得知裴氏的事,不太認同他的處置方式。
寡婦門前是非多,到頭來還不是給大侄子抹黑。
秦君屹眉目越發冷淡,微微頷首:“嗯。”
“要是被有心人利用,哄騙她再嫁,如何是好?”
見大侄子沉默,秦二叔又道:“要不建一個家廟,讓大嫂安身。祖母給的那份休書,就撕毀不計。”
圈禁,才是最好的控制。
秦君屹冷冽道:“既已離休,任她婚嫁,此後她的人生與我關係不大。”
真要是讓母親恢復秦家婦的身份,她肯定會再次以孝道控制二弟,過去二弟假死入影衛營所受的苦,就全都白費了。
即便二弟能堅守本心,不為所動,內心也時時刻刻飽受煎熬。
他寧願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也不想再讓二弟受母親影響一生。
而且,以他對母親的瞭解,對方肯定不甘於困在家廟,與其三天兩頭的作妖鬧事,還不如就這樣各自安好。
秦二叔動了動唇,勸說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罷了,就先這樣吧。”
真要是將大嫂迎進家廟,她以孝道壓迫大侄子以及長房眾兒郎,更難應對。
他派人暗中多留意些,不讓大嫂有機會接觸外男就是了。
*
三日後,一張拜帖送到秦家,秦君屹看都沒看,直接讓人退了回去。
書房中,看到這一幕的蘇雲宛微微一笑,“子淵,你來給我畫個設計圖。”
“好,你說,我畫。”秦君屹沒問設計什麼,直接走到書桌旁準備筆墨紙硯。
蘇雲宛坐在一旁,將三足耬車的設計原理和結構一一告知。
在農作物種植中,播種至關重要,耬車便是作用於播種的工具。
它是播種機的始祖,原理與播種機一致,是一種畜力條播機。
三足耬車的上面有一個鬥狀的器具,用於盛放種子,中間有關卡調節下種量,下面則是三條腿。
整個實施過程,由牲畜或者幾個人力拉,後面一人扶著。可以一次性完成開溝、下種、覆土等各項作業,一天就能播種一頃,也就是一百畝地,大大提高了播種效率。
此外,使用耬車還有保持深淺一致、行距一致、疏密一致等優點,有利於出苗後的通風透光以及田間管理。
和曲轅犁類似,三足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