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沐一改剛才在主院時溫和放鬆,板著臉嚴肅道:“昨夜之事,父不父,母不母,影響頗為惡劣。
為維護秦家內部安定團結,請四太老爺和四太夫人隨即簡裝出行,上白雲觀清修半年。並在山腳下建一樁別院,供二位長期居住,聆聽鐘聲,盪滌心靈。”
白雲觀建於幽州府城南邊上百里的高山上,乾道坤道(男女道士)分居兩院,是整個幽州最著名的道教聖地,不少人掛名做居士。
秦濟大驚失色,後退幾步連連搖頭:“我還有要務需要處理,不能長時間遠離燕雲縣。”
秦沐冷漠道:“凡塵俗事,不勞再掛心,我會尋合適人選接手您的職務。”
“可是秦家不養閒人......”秦濟急中生智,搬出祖訓。
秦沐嘖了一聲,“你不說這話,我還差點忘了,那用取消二位的月銀,用你們兒子的軍餉養老吧。”
秦君宇適時道:“爹,娘,你們放心,兒子絕不會少了你們的日常用度。”
他加入親兵營,軍餉本就高於其他同級別兵種,另外還有不少任務賞銀,足夠支應日常支出。
至於奢侈的生活,就別想了,免得父親再一次心思浮動,犯下忌諱。
想到這,秦君宇暗暗朝蘇雲宛投去一眼。
蘇雲宛察覺他的視線,微微點頭表示讚許。
剛才林氏聽完秦沐的話,雙腿一軟差點摔倒,被早有準備的秦若珊扶住。
林氏辛辛苦苦伺候婆母幾十年,眼看兒媳即將過門,終於可以開始享福了,卻徒生變故,要被遠送他地。
這就像正興奮時被一盆冷水從頭淋到腳,心中的落差可想而知。
兒子的話音剛落,她就反駁:“宇哥兒,你馬上就要娶妻生子,靠你一個人的軍餉,難以供養全房。”
此時,身旁的秦若珊拆臺道:“還有女兒,女兒現在也有收入,定餓不著爹和娘。”
“你......你們......”林氏震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側身看了看女兒,又看了看兒子,不明白為何一向孝順的兒子女兒會站在秦沐那頭。
秦濟的目光同樣在兒女身上流轉,挫敗不堪,腦中浮現一個詞:妻離子散。
雖然還沒到那個地步,但兒女離心,卻已成事實。
他懷念起往昔全房同心的溫馨時光,心中悔恨交加,舔著臉朝蘇雲宛求饒道:“宛宛,四叔後悔了,你就唸在四叔是初犯的份上,寬容一次,四叔絕不會再有下次了。”
要論在場還有誰能改變秦沐的決定,除了蘇雲宛,再沒有其他人。
就算母親也無法左右秦沐。至於二嫂,她與秦沐的關係比跟自己親近多了,不可能為她求情。
洛氏一向進退有度,明辨是非。她確實不願違心幫襯四房夫婦倆,只作壁上觀。
而蘇雲宛聽到秦濟指望自己,那一聲聲“四叔”,聽得她眉頭直皺,末了神色淡漠道:“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您活了幾十年,不會沒這個覺悟吧?”
秦濟面對蘇雲宛,比面對老夫人膽大多了,神色激動地喊冤:“可是我至今不明白,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尋常,我到底何錯之有!”
蘇雲宛面色一沉,冷聲道:“一旦搞出人命,誰來養?”
秦濟腦袋一懵:“我不會強迫女子,何談人命之說?”
秦若珊:“......爹,大嫂說的是庶子庶女。”
秦濟梗著脖子道:“我自己會養!”
“是麼,那你就此脫離秦府,並寫下一份斷親書給君宇和姍姍。從此天高地遠,你想納妾就納妾,再不會有人管你,可好?”
秦濟面色慘白,再說不出硬氣的話來。
早已收到秦君宇的答覆,一直冷眼旁觀老夫人輕嗤一聲,扎心道:“老四,你真以為自己才華橫溢,能力出眾?然而離了秦家,你什麼都不是。”
秦君宇和秦若珊臉色緊繃,雙唇抿成一條線。
而四老爺和林氏,根本不敢與老夫人對線,只緊握雙拳或者絹帕,身體微微顫抖。
“還不趕緊謝罪領罰,回去收拾行李出發,真想淨身出戶不成?”
“兒子......兒子領命。”秦濟躬身垂首,將所有不甘和憤恨深藏眼底。
回到四房院落後,秦濟衝進廳堂,將茶具、花瓶等摔了一地,最後癱坐在木椅上,憤怒地對林氏吼道:“都是你這個妒婦惹的禍,我要休了你!”
林氏見他打打摔摔,嚇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