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小兒子的逼問,裴氏表情瞬間僵硬,不經思索道:“當然是了!”
“此話當真?”秦君獻緊緊盯住母親的眼睛,再次發問。
裴氏雙手緊緊攥住被子,眼神飄忽,嘴唇緊呡,腦中正在進行天人交戰。
秦君獻和秦若嵐神色緊張地注視著孃親,既盼望得知真相,又害怕是某個答案。
然而,裴氏思慮之後卻道:“如果,娘是說如果,如果屹哥兒不是你們同胞兄長,你們是不是就能跟娘同心了?”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這也能假設?!”秦君獻又急又氣、滿眼猩紅。
裴氏避而不答,“娘剛才交代你的事,你做還是不做?”
秦君獻狠狠地閉了閉眼,“那請您告訴我,要是大哥不是您生的,他是我父親的孩子嗎?”
裴氏猛地抬頭,驚愣的目光看著小兒子。
她該說“是”,還是“不是”?
否定逆子秦家人的身份,不僅能減輕小兒子奪權的負罪感,還能轉化為動力。
畢竟,要是逆子非秦家血脈,那二兒子就是順理成章的秦家繼承人。
想到這,裴氏狠心道:“不是,他被人拋棄在山野,是娘撿回來養的。”
“那麼請問娘,您是在什麼時間、哪座山頭撿到的?知情者又有誰?”秦君獻追問道。
裴氏本就是信手拈來的說辭,並未思慮周全。面對小兒子的問題,她深知一個謊言需要用無數謊言去掩蓋,乾脆扭頭拒絕回答。
“娘,您太讓兒寒心了。”秦君獻啞聲道,後退兩步轉身而走。
背光的瞬間,眼中的淚光一閃而過。
裴氏急道:“獻哥兒,你去哪兒!”
回答她的,是“砰”的一聲關門聲。
裴氏心裡充滿恐慌,要是小兒子也跟她離了心,她可怎麼辦啊!
突然,她緊緊拽住震驚得還沒回神的女兒,急速道:“嵐嵐,你快去看著你二哥。娘剛說的話,絕不能讓你祖母和大哥知道,他別傻乎乎地去找你大哥了!”
秦若嵐淚盈滿眶,杵著不動,哽咽問道:“您剛才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哎呀,先別問那麼多了,你趕緊出去!”裴氏慌得使勁一推。
“啊!”
一聲驚呼,秦若嵐身形不穩跌倒在地。
“嵐嵐,你怎麼樣?”裴氏連忙掀開被褥下床扶她起來,可手剛伸到女兒面前,卻見她猛地一縮身子避開了。
裴氏雙瞳大張,不可思議道:“嵐嵐?”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裴氏誤以為是小兒子去而復返,不顧女兒還躺在地上,驚喜道:“進來!”
屋門開啟,一身黑色勁裝的拾一面無表情地跨欄而入。
看到正爬起身的秦若嵐,他的瞳孔微微一縮,關心的話湧上喉嚨,又被嚥了下去。
裴氏見不是意向中的人,迅速變臉冷聲道:“有什麼事?”
“大夫人,重抄經書的事,您可還記得?”拾一目光冰冷地望著她。
裴氏氣急道:“現在都快三更半夜了......”
拾一打斷她的話:“所以請您抓緊時間。”
“可我抄不完!”裴氏氣得大嚷。
拾一冷冷一笑,“大夫人可聽聞過閉齋修行?”
“放肆!”裴氏驚懼訓斥一聲,彷彿看到自己斷飲絕食苦行修煉的情形,不禁打了個抖。
“閉齋”是時下最普遍的佛家修行方式,通常三日為一個週期。
第一日只能在午時進餐一頓,第二日則整日絕食,第三天更是斷飲絕食、不言不語,直到第四天拂曉才能開戒。
在京中,大多富貴人家為超度亡人,會請和尚、尼姑代替自己閉齋,故而裴氏並不陌生。
拾一見目的達成,目光移向秦若嵐:“大小姐,老夫人喚您。”
秦若嵐被他看到窘態,臉上爬上紅暈,聞言點點頭。
“娘,我去去就回。”秦若嵐道。
裴氏沉浸在悲憤中,隨意擺了擺手。
秦若嵐走出屋門,正要去老夫人房間,就被身後的拾一叫住:“大小姐,老夫人並未傳喚。”
秦若嵐不解:“那你怎麼......”
拾一笑而不言,眸色似黑夜中閃爍的星辰,明亮璀璨。
“我娘抄經一事,也是你假傳命令?”秦若嵐驚疑道。
拾一表情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