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沒忘記大孫子的發話,心裡直泛苦:“別想了,不止你一家車毀了,其他人也要走路。”
“別人是別人,我可是您兒子啊!”盧政聞言立即叫屈,咬牙道,“實在不行,那我們出資租車,租車總行了吧。”
反正有了娘給的這些銀子,足夠支付車馬費了。
老夫人卻仍不應承,只道:“這事你跟屹哥兒說去,娘早就不管事了。”
盧政氣急得加快了呼吸,可他也明白,有秦君屹在場,他娘做不了秦家的主了。
他的眼珠骨碌轉了幾圈,又道,“娘,前院的錢榮迴歸,想必秦家不缺銀錢了。您去把當初的盤纏要回來吧,這身有餘錢心不慌,您也不用看蘇雲宛的臉色過活了。”
這話說到了秦老夫人心坎裡,她帶著這個念頭回秦家,才會顯得心虛。
畢竟,她一旦拿回錢,大頭必然會補貼給三兒子。
吃飯時,老夫人的內心極度拉扯,食之無味。
其他人看到她心不在焉的樣子,知道她又不知受了盧傢什麼蠱惑,風雨欲來。
蘇雲宛看著越發小心翼翼的眾人,心裡生出一股煩躁之氣。
但凡跟盧家扯上關係,就沒有一件好事。
這次又要鬧哪樣么蛾子?
然而,不等老夫人表明,秦君屹就先她一步,讓眾人吃完後到他帳中聚集。
蘇雲宛看著他冷硬的側臉,心中的鬱氣一掃而光。
自從秦君屹身體見好,他在秦家的事務上一言九鼎。即便身為兒孫,繞不過孝順二字,該堅守的底線,也沒有絲毫動搖。
有他在,根本無需她煩擾秦家的人和事。
秦君屹感受到妻子的目光,側頭看過去,安撫性地笑了笑,還為她夾了一筷子肉菜,“多吃點。”
不管祖母有什麼心事,他都會處理好,不讓事情波及到宛宛。
她只要吃好喝好,悠閒自在就行。
連續吃了三天素食,現在還吃著最後一頓白粥野菜的裴氏心裡嘔血,在心裡一直罵他白眼狼。
飯後,幾人轉場至秦君屹的帳篷。
這是她們第一次進入這頂帳篷,只見裡面空間寬敞,一架木質屏風掛上絲帛,擋住了後面的床鋪。
地上鋪的是厚厚的防潮地墊,再加上一層圖案繁複精緻的地毯。
帳篷正中擺放著一套簡易的方形矮几,桌案上擺放著精美的茶具和果盤,還有幾本書和一個小瓷瓶。
瓶子裡擺放著一小撮野花野草,極富詩情畫意和自然之美。
這些所用之物,除了有動手能力強的影衛臨時打造的木質傢俱外,大都品質上乘,精緻講究。
比起只有地墊床鋪的女眷及其他帳篷,不知勝過多少倍。
而這些,大都是蘇雲宛“偷樑換柱”,藉著外出採買之名從空間挪出來的皇宮沒有標記的戰利品。
至於那些木質傢俱,則是在她無聊之下動手試試時,被影衛拾二看到,接過手打造出來的。
她是真的將流放當成了度蜜月似的,這份悠然度日的心境,是整個流放隊伍裡的獨一份。
老夫人將一切收在眼底,心中格外憋悶,而比她還難受的另有一人。
裴氏嫉妒得發狂,出言訓斥道:“蘇氏,你的這些用具,耗費了多少銀兩?而且怎麼能只顧著自己享受,不給你祖母辦一套?”
不等蘇雲宛說話,秦君屹就打岔問道:“母親,經書都抄好了嗎?”
聽到他口中的威脅之意,裴氏氣得大步走出帳篷,很快便帶著一卷紙張進來,往秦君屹方向一丟,“自己看!”
秦君屹還真就當眾開啟檢查,發現上面的字跡潦草,召顯著敷衍姿態。
但說實在的,他母親能一字不落地抄完,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也第一次感覺到,原來撼動這座從小到大壓在他頭上的大山,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難。
只要能過了心中那一關就行。
可是裴氏表面完成,心裡卻還不接受教訓,又一次徒生事端。
本想鬆手放過的秦君屹面色冷峻,將紙張緩緩收起:“父親在世時,母親也是這樣寫字的嗎?”
“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情況!”裴氏氣得半死,“在這簡陋的條件下,我能寫完就不錯了!”
秦君屹冷聲道:“可這樣的字跡,根本不能供放廟中。等明後天夜宿驛站時,請母親重抄一份。”
“我不幹!”裴氏氣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