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嵐作為慶王府的長房大小姐,母親又是掌家主母,自她出生至被抄家的十幾年裡,吃穿用度比秦若珊好了不知多少。
踏上流放之路後,她孃親給的補貼和比秦若珊多一倍的月銀,全用在買漂亮衣裳上了。
要不是被流民搶了去,她也不至於看上眼前這樸素的衣服。
秦若珊看她一副理直氣壯又蔑視這衣物的模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可是我未來嫂子送的,我怎麼可能不要。”
說完,就珍重地將衣物收起來。
突然,她看到一個淡藍色絹帕,開啟一看,上面繡著一對鴛鴦戲水,瞬間明白過來。
她輕笑著走向垂首琢磨著什麼的秦君宇:“哥,看我給你帶什麼了?”
秦若嵐看著她的背影,跺了跺腳:“哼,誰稀罕!”
她想到什麼,扭頭問“秦君屹”:“大哥,大嫂昨天能採買到這麼多斗篷、被褥,今天也能帶回眾人的換洗衣物吧?”
“不知。”零七連眼皮都懶得掀起。
“怎麼會不知道呢,您不是派人尋她了嗎?若她有事,讓人送回來也可以。”
零七冷目一瞥:“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得寸進尺?”
“大嫂掌家,採買物資本就是她的事。”秦若嵐低聲嘟囔。
零七厲聲喝道:“你抬頭看看整個流放隊伍,有多少人因為沒有禦寒之物而傷風著涼。你若還不知足,便收繳披風,好好體驗一下何為民間疾苦!”
“大哥!我只是想要一身換洗衣物而已啊!”
“想要就能有的?你賺得銀兩了嗎?對這個家做了什麼貢獻?只知一昧地索取,跟吸血的螞蟥有什麼區別?”
秦沐扶著累得半死不活的秦濟回來時,遠遠地見到零七嚴聲怒斥秦若嵐的一幕。
秦若嵐被訓得抬不起頭,拿著帕子直抹眼淚。
零七見到秦沐,話音猛地一滯,低聲不斷咳嗽起來。
“大哥!”秦若珊急忙找出水囊喂零七喝。
零七看著眼前的水囊,探手一接,卻碰到柔弱無骨的手指,頓時呆住。
空氣驀然安靜,零七抬起頭,對上眨巴著眼睛一臉莫名奇妙的靚顏。
秦沐的臉色猛地一沉,喚聲道:“姍姍,快來扶你爹。”
“來啦!”秦若珊扭頭回了一句,抽回手。
“大哥,我去看看我爹。”
“去吧。”
零七舉起水囊連喝幾口,待他蓋上蓋子,秦沐已經走至眼前。
“大哥,你還好嗎?”秦沐說著關心的話,眼底卻暗藏打量和警告。
零七坦然對上他的眼睛,“我沒事。”
就在這時,林氏和秦若珊扶著秦濟回來,連聲詢問他傷著哪裡,打斷了有些劍拔弩張的氣氛。
秦沐將拾二訓了一頓,要他以後照顧主子精心些。
拾二心底直呼冤枉,他也想送水囊,卻被若珊姑娘搶了先。要是他上前相爭,以若姍姑娘的聰明才智細緻入微,豈不明晃晃地告訴對方她大哥有異嗎?
只是這些話他只敢在心裡說,表面做恭敬狀應下。
秦沐是主子最信任最得力的手足,還是個極有主見、為了主子什麼事都敢幹的人,他可不想自己成為打擊物件。
秦沐冷哼一聲,轉頭去給秦濟上跌打損傷的藥水。
不久,秦君獻和眾影衛也回來了。
裴氏立即把秦君獻叫到跟前,給他看手腕上猙獰的傷口,加油添醋地控訴護衛傷她。
拾伍知道裴氏必然不會善罷甘休,聽聞後立即單腿跪在零七面前,將前因後果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道了出來。
零七聽完,冷冷瞥向秦君獻,看他會如何為母討伐。
秦君獻聽完截然不同的兩個版本,只讓秦若嵐好好照顧孃親,就起身去埋鍋搭灶拾撿柴火。
裴氏望著他的背影,越發的怒其不爭,怨其窩囊。
秦沐看在秦君獻還算識趣的份上,沒再怎麼為難裴氏,只言辭敲打一番,以毒啞做威脅,將裴氏徹底震懾住。
老夫人早已知曉秦沐冷心冷清,是真的有可能揹著大孫子給裴氏灌上一碗毒藥。她心中再有不滿,也不敢對上秦沐的鋒芒。
為了讓自己心裡好受些,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給自己洗腦:秦沐的一切出發點都是為了協助大孫子,自己跟他算是殊途同歸,非但不能反對,還當舉雙手贊成。
只是,老夫人習慣了有人侍奉,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