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一過,氣溫驟降。
這天清晨,睡在帳篷中的蘇雲宛被一聲淒厲的悲哭吵醒。
“宛宛,你再躺一會,我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秦君屹起身,小心地幫她掖好被角,往外走去。
自京城回來後,流放隊伍日夜兼程,並未留宿驛站,每每到了深夜才停車休息。
離開縣城的當天夜裡,流放隊伍支營搭帳留宿荒野。
秦君屹以寒風露宿怕蘇雲宛感染風寒,懷孕不宜用藥為由,硬是要親身上陣給她暖被窩。
蘇雲宛被他纏得頭疼,乾脆挑明道:“你的身心都屬於我的,再敢不經過我的同意傷害自身,我絕不饒你。”
在這男尊女卑的朝代,唯有女子屬於男人一說,從未有反過來的說法。
就算是入贅的男人,一朝掌握家財命脈,也不乏有納妾養外室之舉。
然而,秦君屹聽聞之後,非但沒覺得有傷尊嚴羞惱成怒,反而因她對自罰一事耿耿於懷表露出的關心而雀躍,心中像喝了蜜一樣甜,連聲保證絕不再犯。
蘇雲宛用懷疑的眼神凝視片刻,讓他坐到鋪位上脫去上衣。
“你放心,我當時只捱了幾板子,早就好了。”秦君屹邊說邊脫去衣物。
多日過去,秦君屹的後背杖傷早已幾近痊癒,只剩下些許青紫淤痕。
蘇雲宛的目光在那些淤痕上停留片刻,伸出兩指沿著脊椎自上而下游走。
手指觸及之處,一股電流順著脊椎向頭頂竄去。這種酥麻感令秦君屹呼吸加重,心猿意馬。
正當他想轉身做些什麼時,手指突然停留在他受過喪魂釘的部位,一動不動。
喪魂釘拔除留下的創傷,早已在蘇雲宛的作用下恢復如初,連疤痕都沒落下。
然而大腦和肌肉的記憶,卻不會隨傷口的痊癒一起遺忘,秦君屹只覺一股寒氣自背後升起,冷汗一下就從額頭冒出。
蘇雲宛略施力氣一按,沉聲道:“再敢不愛惜身體,我就讓喪魂釘回到這原來的位置上,到時候可別怪我冷血無情。”
自殘性質的行為,她絕對不允許再發生第二次!
秦君屹倒抽一口涼氣,驟然轉過身緊緊抓住她的手。
他的眼眸深邃得令人難以直視,彷彿裡面藏著一個巨大的旋渦,能將人吸進去一樣。
儘管明明知道宛宛威脅的成分大於實質,可他依然無法想象,有朝一日宛宛會用如此暴戾的手段對付他。
這雙曾經給予他救贖和溫暖,還溫柔地愛撫過他的手,怎麼可以染上他痛苦的鮮血!
蘇雲宛見他冷汗直流,不由得看向被秦君屹抓住的手指,眸色疑惑不解。
她只按壓了一下,並未注入異能刺激他的痛感神經,不應該傷到他才對啊?
“若真有那麼一天,我會讓他人行刑,以免汙了你的手。”秦君屹面色鄭重地說完,於她手背落下輕輕一吻。
蘇雲宛猛地抽回手,心中激盪起層層波瀾。
“宛宛,我也有一個要求。”秦君屹一臉冷峻,眼中好似燃著火焰。
蘇雲宛的眼睫閃了閃,“什麼?”
“行使我身為夫君的權利。”
蘇雲宛:......
下一秒,她便被人堵住嘴巴,不讓說出抗議的話來。
非但如此,禁慾多時又受到刺激的男人化身為野狼,在她身上留下一道道或深或淺的吻痕,簡直堪稱體無完膚。
本就只有半宿的休息時間,全被他折騰沒了。
之後的每天夜裡,他都會月下化身,即便為了胎兒不能頻繁吃抹乾淨,也會在她身上落下種種屬於他的痕跡。
蘇雲宛一度後悔,怎麼就招惹了這麼一個看似溫潤,卻深藏野性的男人呢?
可惜,悔之已晚!
秦君屹離開不久,蘇雲宛就聽到外面喊打喊殺的嘈雜聲。
結合今日沿途所見景象,她心裡暗道一聲:這一天,還是來了。
帳篷外的一塊空地上,擺放著幾具屍體,是本就病入膏肓、未能挺過昨夜的幾個犯人。
這些人的死亡就像一根導火線,引爆了其他對瘟疫惶惶不可終日的犯人們的情緒。
他們一個個拿起趁手的工具,暴起衝向隊伍中帶有疫病症狀的犯人。
“住手!”鍾威大喝一聲,命下屬趕緊鎮壓。
然而,不少解差跟那些暴民有同樣的心思,左右張望躊躇不前,只有幾個親信聽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