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早朝時,皇帝當朝公開理郡王的謀逆之罪,命蕭宰相牽頭查明涉案同夥,並讓烏衣衛從旁協助。
蕭宰相知道,作為皇帝的直屬軍政機構,烏衣衛名義上的協同辦案,實際上行監督之職。
他擔心自己多年前與理郡王的暗通曲款被人挖出來,引起疑心頗重的新帝猜忌,暗中召集嫡系重臣商量對策。
禮部侍郎,也就是蘇雲宛的親父正在嫡系之一,當初與理郡王的聯絡正是他出面的。
昨夜曝出理郡王謀逆之事,蘇侍郎惶惶整日坐立難安。赴會後,他聽到有人提議斷尾求生,豆大的汗珠一下就冒出來,霍地起身大嚷:“蕭大人!微臣可是聽了您的指令,才與理郡王聯絡的,您不能置微臣於死地啊!”
蕭宰相欲言又止,最後歪頭重重一嘆。
他身邊的大兒子出言道:“蘇大人稍安勿躁,有我等為你周旋,不至於判處死刑。”
“那又如何?!想將我推出去當棄子,也得問問我願不願意!”蘇侍郎瞪著佈滿血絲的眼睛,環視一圈,“我可告訴你們,一旦我出了什麼事,你們在坐的各位,有一個算一個,誰都別想僥倖逃脫!”
“你什麼意思!”蕭大郎重重拍了下桌案,其餘眾人面色全都難看至極。
蘇大人面目猙獰:“你說我什麼意思,要死大家一起死!”
蕭宰相面色陰晦,緊咬後槽牙強忍滿腔怒火。
蘇侍郎作為嫡系要員,手中掌握了他和同黨不少人的把柄,要是爭得魚死網破,他還真承受不起。
“你就不為你子孫後代想想?”有人驚慌怒斥。
蘇侍郎破罐子破摔道:“命都要沒了,哪管得了那麼多。再說了,一旦有我這個罪臣,他們就絕了政壇之路,哪還有什麼出路,不如全家人一起死算了!”
“大家再想想別的策略,咱們不能放棄任何一個自己人。”蕭宰相做好面部管理,伸手朝蘇侍郎壓了壓,一臉誠懇道。
蘇侍郎坐回席上,越想越覺惶恐和憋屈,身形搖搖欲墜。
最終,眾人也沒商討出什麼可行性方案。只道如今理郡王遠在封地尚未緝拿歸案,待他落網之後,再見機行事。
眾人一一離去,書房裡只剩下蕭氏父子二人。
蕭大郎滿臉陰狠道:“父親,蘇侍郎心存歹意,不能留了!”
“嗯,先找出他留的後手,排除隱患。”蕭宰相面色冷肅,對蘇侍郎恨得牙癢癢。
沒想到,他也會有受嫡系官員反噬的一天。
“父親,兒子心生一計,可一石二鳥。”
“哦?”
蕭大郎陰笑道:“蘇侍郎之女,正是秦君屹之妻,咱們可以從這上面做文章。”
蕭宰相心中一動,父子倆竊竊私語了幾句,一臉輕鬆地對視笑起來。
另一邊,蘇侍郎回到府中靜坐片刻,忽然叫道:“去,把夫人和公子小姐們都叫過來。”
待人員到齊後,蘇侍郎要他們即刻收拾貴重物品,乘坐馬車悄悄出京。
“老爺,發生什麼事了啊?”蘇侍郎的夫人鍾氏驚慌問道。
蘇侍郎不耐煩道:“別問那麼多,你們只需記住,出了京城就一路往江南走,沒有我的指令,不許回京!”
蘇家眾人慌得手忙腳亂,聽命去收拾行李。
習慣了享受的他們,想要帶儘可能多的物資走。一個多時辰過去,還沒能啟程。
蘇侍郎眼看日薄西山,當即命還在收拾的家眷僕人們住手,“夠了,立馬給我上車!”
經過一番痛哭惜別,幾輛馬車馳騁在街道上,直奔城門。
然而, 守城的將士早已得到吩咐,盤查發現是蘇家人後,全都扣押下來,無一人能順利出城。
暗中護送的僕人看到這一幕,立即返身回稟主人。
可他回到蘇府,卻撲了個空,蘇侍郎被傳召入宮了。
*
同一時間,馮景明回到小院,交給秦君屹寫好的五頁紙張,上面記錄了全京城多數商戶姓名以及其貨物倉儲地點。
秦君屹道了聲謝,轉頭交給蘇雲宛,兩人一起大致瀏覽了一遍。
最底下的商戶,居然是個熟人,蘇雲宛的眉眼越發柔和。
“丁秋彤?”秦君屹看向馮景明,特意替蘇雲宛問話。
“是的,這個婦人的經歷頗為神奇。她原本隨夫家一起流放,卻突然被烏衣衛帶回京城,非但無罪釋放,還與她夫君和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