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換下,到洗手間洗了把臉,眼神中充滿疲憊。
“7個未接電話嗎?”
陸尋看了眼手腕上的通訊儀。
手術期間他設了靜音,沒注意到有電話。
舅媽打了三個電話,表妹打了四個。
他連忙給家裡打了回去。
電話只響了半聲便被迅速接通,對方好像一直都在守著通訊儀,這個點了還沒睡。
“喂?舅媽,我剛忙完工作,稍後回去。啊?飯菜不用熱了,我在外面吃點宵夜就……行吧,那我早點回去。你熱完放桌上就好,不用等我。嗯,嗯,我知道了,你早點休息吧,明早還得送小玉去學校呢。”
結束通訊。
陸尋露出無奈的神情。
舅媽堅持要給他熱飯菜,說是大晚上的在外面不安全。
拗不過她。
不過外城區的夜晚確實不太安全。
街溜子和小混混頻繁出沒,經常有飆車族炸街。
甚至偶爾會碰上黑惡勢力火併的大場面。
……
洗完臉,清醒多了。
陸尋重新戴好假髮、墨鏡、面罩,走出衛生間。
剛出來就遠遠看見那位兩米多高的半人馬戰士。
它腰部以上是人形,腰部以下則是四條腿的高大馬軀。
馬背上全是血,猙獰的創口卻已經閉合起來。
手術後,馬背上多了一對栩栩如生的羽翼“紋身”,只需要啟用,就能展開機械翼。
剛做完一場傷筋動骨的大手術,它就能下地行走,活蹦亂跳。
這得歸功於科技的進步。
只要不做特別劇烈的運動,按時服用止疼藥,就不會影響日常生活。
過段時間就能完全恢復。
植入民用級義體不會有太多副作用。
老章魚點頭哈腰地將客人送走。
然後他朝陸尋走來,遞給他一張賬目單。
“按照之前的約定,這單生意賺的錢刨除成本後,你拿八成,我拿兩成。核對一下吧,確定沒問題的話我給你結算。”
陸尋接過來看了一遍,隨後點頭。
多數時候兩人都是五五分賬的。
老章魚負責客源,並提供手術需要的場所、工具、藥物,外加當助手。
陸尋則是純粹的主刀醫師。
但這次有些特殊,陸尋花了很大功夫才將義體改造完成,功勞巨大。
所以他拿八成。
老章魚也很爽快,當即拿出一沓鈔票,當面一張張數了起來。
轉賬其實更方便,錢一秒就到賬,但是很不安全,容易暴露。
灰黑色產業,還是用現金靠譜。
“九萬八千六百塊,給你湊個整吧,省得你天天在我面前擺著張臭臉。”
老章魚罵罵咧咧道,將十萬塊現金拍到了陸尋手裡。
陸尋掂了掂這厚厚一沓鈔票,不由得微微一笑,將錢揣進兜裡。
老章魚卻開始冷嘲熱諷起來:“媽的,之前還嚷嚷著不幹不幹,結果分錢的時候笑得那麼燦爛。風浪越大魚越貴,你現在懂了嗎?”
“風浪越大船也越容易翻。”陸尋豎起一根食指,搖了搖,對他道:“我倆在一條船上,但划船的是你,我手裡沒槳。”
“老章魚,你在大風浪天出海捕魚,我不反對,但下次請務必先讓我下船。”
“我不想跟你一起翻,懂嗎?”
他還以為老章魚會像以前一樣,針尖對麥芒般與他爭執,誰也不服誰。
但比較意外的是,老章魚這次並沒有還嘴。
老頭一雙電子眼定定地看著陸尋,沉默不語。
他直勾勾盯著陸尋看了十幾秒鐘。
忽然開口,冷不丁問道:
“小陸,如果只需要在風浪最大的天氣出一次海,就能捕完海里所有的魚……你還要下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