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人影一閃!
速度是那般快捷,快到令人不及交睫。
誰也難以想到,那個看來極其斯文的書生,竟會牽扯到眼前的這個事件裡,尤其沒有料到的是,他身負高妙的身手。
大多數人只覺得眼前人影一閃,那個黑衣秀士已經置身於向陽君與鐵掌劉昆之間。
黑衣秀士人到手到,只一把就抄住了向陽君甩出的那根大辮子,鐵掌劉昆總算在千鈞一髮之間撿得了一條活命。他足下一個踉蹌,向後倒退了幾步,立刻被他兄弟劉吾攙住。
眼前情勢,顯然由於這個黑衣秀士的突然介入,發生了詭異的變化。
黑衣秀士能夠抄住向陽君這根髮辮,當然不簡單,只是他的表情並不輕鬆。
只見他騎馬單襠式跨著,右臂真力內斂,施展出太公釣魚式子,將對方粗若兒臂般的髮辮緊緊地抄在手裡,拉扯得弓弦一般緊張。
那其間,必然力逾千斤,使得秀士那張白皙清秀的臉,一剎那變成了赤紅。
被稱為向陽君的辮子大漢,顯然因為一招失誤而受制於人,心中大為震怒。
雖說是眼前勝負未分,然而對向陽君來說,卻感到是前所未有的奇恥大辱。
向陽君像蠻牛似的,強自抬起頭來。那個黑衣秀士卻致力於不讓他抬起頭來!
一個用力地拉,一個用力地抬。
一拉一抬,其力萬鈞。
這種情形使人們看得目瞪口呆。
那個紅衣姑娘,顯然吃驚不小。她雖然為兄長捏著一把冷汗,卻並不乘人之危,在緊要關頭對向陽君施毒手。
漸漸地,向陽君終於抬起了頭。
黑衣秀士紅漲的臉上沁出了一層汗珠,那隻緊扯髮辮的右腕分明不勝巨力負荷,有些顫抖。
四隻凌厲敵對的眸子迎在了一塊兒。
“向陽君!”黑衣秀士吃力地說道,“得饒人處且饒人,何必趕盡殺絕……請看在下薄面,放過姓劉的與眼前眾人如何?”
向陽君的頭已經全抬了起來,眼睛裡鋒芒畢射。那張淡棕色的俊臉上,並沒露出憤怒,卻有一種輕佻的含蓄。
“足下大名?”
“雷鐵軍!”
“啊——”驚訝之色猝然顯示在向陽君面頰上,同時也顯現在現場眾人的臉上。
“原來你就是雷鐵軍,某家久仰了!”向陽君那雙眸子一掃邊側的紅衣少女,“那麼這位想必就是令妹,人稱千手菩提豔紅妝的雷金枝了?幸會、幸會!”
“不錯——正是在下小妹——”
自稱雷鐵軍的黑衣秀士說著,那隻手腕上又加了幾分力道,像是施出了全身的力量,卻仍然未能使雙方的力量平衡。
是以,他不由自主地前進了一步,才緩和了雙方的均勢。
“哼!”向陽君銳利的目光盯著雷鐵軍,“既然你膽敢插手管閒事,當然不是易與之輩了,就衝著你雷鐵軍三字大名,我就暫且饒過姓劉的。”
被稱為千手菩提豔紅妝雷金枝的紅衣姑娘聽到這話,趕忙對一旁的鐵掌劉昆道:
“劉大班頭,你可聽見了?帶著你的人趕快走吧!”
鐵掌劉昆一聽雷金枝的話,臉上一陣發青。他雙腕折斷,此刻早已腫起老高,自知以本身武功和向陽君比起來,不啻以卵擊石;若非這個雷鐵軍即時仗義出手,自己這條命萬難儲存。
光棍一點就透!劉昆深知,如果還要不識趣賴著不走,可真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了。
劉昆由鼻子裡冷冷地“哼”了一聲,鐵青著臉道:“賢兄妹仗義援手,儲存了姓劉的一條性命,劉某人也不是石頭做的,早晚有一份人心……”
劉昆說到這裡,微微一頓,目光掃向場中的辮子大漢,禁不住咬牙切齒地道:“向陽君——今天算你厲害,金磚不厚,玉瓦不薄……我們還會有見面的時候,後會有期,告辭啦!”
他說罷,一擺脖子,吩咐道:“弟兄們,跟我走!”
儘管是敗軍之將,卻也有其威風!
十幾個人巴不得早些離開,劉大班頭這麼一吩咐,頓時各自收拾兵刃,扶著受傷的同伴,爭相離開,匆匆下樓,轉瞬間走避一空,和來時的那種盛氣凌人,其勢派相差得不知如何形容。
現場只剩下了三個人:
雷氏兄妹及向陽君!
最奇妙的是,向陽君頭上那根挺粗的大發辮,仍然抄握在黑衣文士雷鐵軍的手裡—
—即使後者似乎已現出後力不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