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貴英守在床邊沒有出聲，哭紅的眼睛直盯著趙倩不敢移步。

趙倩閉著眼睛，就像一團海綿浮在病床上，暈乎乎飄悠悠的，但頭腦一片漿糊，思緒萬千：

“我的孩子，你為什麼要離開我，離開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媽媽？不，是你的奶奶親手殺死你的！”

“張強，你簡直就是一個窩囊廢，你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你還是個男人嗎？我恨你！”

“陳麗，你這個母老虎，我恨你，恨你殺死我的孩子！恨你殺死自己的親孫子！”

“陳麗，你連自己的孫子都下得了手說，你還是人嗎？張強有你這樣的媽，簡直倒了一輩子的黴，還害死我的孩子！你簡直不是人，陳麗！”

“都怪自己，沒聽唐嬌嬌的話，早和張強分手！”

“都是張秀害的，為什麼要我做你的嫂子啊？你若是也唐嬌嬌一樣勸我離開張強，我就不會這樣了！”

“孩子，都怪媽媽，媽媽要是不去奪獎盃，你就不會成了一堆血跡了！都怪媽媽不好！孩子，都是媽媽不好！是媽媽的錯！媽媽不該去和陳麗，你的親奶奶奪盃！”

“都怪你爸爸張強窩囊，他早些和陳麗溝通好了，就不會失去你了！”

“如果早聽我媽的話就好了，我今天就不會躺在病床上了，就不要受這樣的折磨了！”

“張恆山，虧你是一局之長，你為什麼就這麼怕老婆呢？你連自己的孫子都保護不了，你還當什麼局長啊？”

“爸，媽，你為什麼要生我呢？為什麼我是女孩子呢，為什麼我不是男人呢？”

“張強虧你是大學生啊，你為什麼要如此怕你媽呢？為什麼你連自己的愛人都保護不了呢？說你是窩囊廢一點都不過分啊！”

“還是怪自己的命不好，為什麼要遇到李楠啊？李楠，這一輩子我被你害慘了，要是沒有你，要是沒有和你的一段孽緣，我就不要受那麼多的苦了！李楠，你為什麼要做見不得人的事啊?你要是不這樣，我也不會離開你！”

“都怪自己太天真了，那天晚上要是沒有喝酒，要是不讓李楠送我回房間，就不會有這麼多事情發生了，就不要受陳麗的侮辱了，就不會失去孩子了！”

“都怪自己太聽領導的話了，不參加合唱團，就不會認識張強了，就不會愛上張強了！就不要受陳麗的羞辱了！”

“陳麗，你會不得好死的！我沒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我前世沒有欠你的吧？”

“我是談過戀愛，我是有過男朋友，是我太天真了，我談過戀愛這麼啦？你陳麗難道只談過一次戀愛嗎？你為什麼要如此苛刻呢？”

“陳麗，你也太封建了吧？你為什麼要求你兒子的女朋友之前沒談過戀愛啊？”

“如今孩子不在了，我可以離開張強了，可是我愛他，他也愛我，我如何才能離開他呢？”

“離開張強我會痛苦嗎？張強會痛苦嗎？要是張強痛苦，我該怎麼辦啊？”

“如今我的同事，我的親戚朋友都知道我懷過孕、流過產。和張強分手之後，我還會有人要嗎？以後我還有擁有愛情嗎？還會有人愛我要我嗎？”

“我出去會不會被人指指點點？會成為人們的笑話嗎？以後還能戀愛嗎？還有能力懷孕嗎？還能生孩子嗎？”

“我爸叫張強一起出去會談些什麼呢？他們會打起來嗎？”

“要是我就此不會生育了，我爸媽怎麼辦啊，他們就我一個女兒，他們知道了，一定會傷心，我怎麼辦啊？”

“張強離開了我，他能生活得好嗎？我離開張強，我能生活的好嗎？”

“我出院以後，怎麼面對我的同事，我的學生，我的學生家長，他們會如何議論我啊？”

“我還是死了算了，要是我死了我爸媽怎麼辦？不，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我死都不怕，還怕人家笑話嗎？”

“我肯定是不能死的，我的父母需要我，我的學生需要我，我的朋友需要我。我必須堅強地活下去，我必須好好活著！”

“我爸媽會不會去找陳麗算賬？他們一定會勸我和張強分手，我該怎麼辦？”

“我還能和張強繼續下去？陳麗會如何對我？我爸媽會如何？”

“我不能不聽我爸媽的話了，他們為我已經操碎了心了！”

“我真的不孝！我為什麼要給爸媽增加如此沉重的心裡負擔？為什麼不聽他們的話？為什麼不盡早和張強分手？”

“我應該好好考慮了，我不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