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搖了搖頭,握劍划向通向身旁牢房的牆壁。
堅厚到了極點的玄鐵牆如紙一般的被切開。
他穿了過去。
水牢的中央,有一名相對於他而言也顯得很年輕的修行者。
這名修行者便是同樣令申玄無可奈何的李雲睿。
林煮酒揮劍輕易的切斷了刺入李雲睿體內的一切事物,一手扶起了他,然後走向第三間牢房,再次切開牆壁之後,他手上的這柄深紅色的劍如歸鞘般散開,分成很多流束,重新歸於他的體內。
然後他也架起了張十五,對著激動和感動得說不出話來的張十五點了點頭,道:“我們走吧。”
……
當申玄的劍氣都崩碎成風,從大浮水牢的深處噴湧而出,便意味著時候已至。
白山水淡淡的一笑,認真的對著杜青梨說道:“連一名徒弟都尚且如此,昔日三朝毀於秦,也不算冤。”
說著這一句話的同時,她的身體似乎輕若無物的被甬道里的風吹了起來,往外飄了出去。
杜青梨沒有出手。
因為此時包裹著白山水的那些至柔的水泡依舊在,他的劍意不可能攻得破。
另外一點最關鍵的原因是,白山水的話讓他感到了更多的恐懼。
他也同樣瞭解當年那個人是多麼的可怕。
那個人所制定的計劃,環環相扣,從不落空。
白山水的身體從牢裡倒飛而出。
層層的晶瑩水泡在陽光下折射出無數的彩虹,美麗到了極點。
為首的東陵軍大將眼神裡出現了一絲異樣的情緒,然而他的喝令聲沒有絲毫的猶豫。
一瞬間,無數銳氣破空。
無數道劍光和森冷金屬的銳光衝擊在白山水身外的晶瑩水泡上。
然而一陣陣不可置信的倒抽冷氣聲響起。
這些劍和符器、箭矢依舊沒有能夠穿破這些晶瑩的水泡,反而將這個晶瑩水泡推送上了高空。
閃耀著彩虹的水泡在他們的視線裡變成了透明的水珠。
一場雨就此落下。
密集的晶瑩雨線裡,卻是失去了白山水的聲音,只是隱隱有放縱而歡喜的歌聲傳入他們的耳廓:“我輩喜學劍,十年居寒潭……”
東陵軍中許多御使著飛劍卻是失去了目標的修行者,茫然的看著前方那名將領身上殘破的甲衣上濺起的水花,看著自己的飛劍在空中飛繞產生的片片水浪,迅速的陷入沉默。
雖是敵人,但是他們不由得敬佩於白山水的豪邁。
在他們的印象裡,以前的長陵這種豪邁而令人熱血沸騰的修行者不知道有多少。
然而隨著那些人的消失,這種豪邁而令人熱血沸騰的修行者,卻似乎已經消失,或者說都不站在他們一邊。
……
墨守城的身影隨風而行。
他蒼老的身影如同角樓上投石車投出的石頭,從一座角樓投向另外一座角樓,筆直的穿城。
在此時,他抬起了頭。
他距離大浮水牢還有一段距離,至少他還無法對白山水等人造成任何的威脅。
然而他已經感知到白山水的離開。
他又晚了一步。
若上次的晚上一步只是不知道白山水出手的地點,但此時深宮裡的皇后娘娘已經預知了大浮水牢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又怎麼還會晚上一步?
他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他不能夠理解。
……
比墨守城更加難以理解的是從長陵東郊的舊陵中衝出的那支黑色騎軍。
這支黑色騎軍無論是馬匹還是馬上的軍士都是身穿黑色玄甲,玄甲表面佈滿星辰般玄奧的符文,就連面罩上都有看不見的通風口。
這一人一馬都是極為沉重,但是在奔跑之中卻始終馬蹄不落地,同樣御風而行。
這意味著馬身上的每一名軍士都是修行者,而且境界並不低。
這完全就像是一支從幽冥鬼獄中衝殺出來的軍隊。
這支軍隊也是無所爭議的大秦王朝最強的軍隊。
然而這支似乎沒有一切可以阻擋的軍隊卻隨著最前的一名將領的一伸手而停頓下來。
一直垂著頭的這名將領抬起頭來。
他身上的玄甲也是黑色的,但是面罩卻是白金製成,以至於看上去顯得分外的森冷和詭異。
他背上交錯插著的雙劍在此時流露出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