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會崩潰,說“不是”,她也不信。
但紀邢在沉默許久後,竟是開了口:“嗯。”
只單單一個“嗯”字,如此簡單,如此清明。
紀楓鳶愣在當下,半晌沒回過神兒來,但眼眶,已經越來越紅。
最終,紀楓鳶閉上眼睛,轉身就走,一句話沒說。
紀邢看著紀楓鳶那道背影,回到鐵鋪,給自己倒了杯水,卻遲遲沒喝,只是晃著玩。
鐵匠一邊打鐵,一邊笑起來:“楓鳶哪裡不好?對你還一往情深,你莫不是,真的惦記著其他人?”
紀邢慢吞吞的道:“沒有。”
“那方才。”
“敷衍。”
鐵匠搖搖頭:“你們年輕人,就是麻煩,不過那柳蔚的事,我也聽說不少,怎的,你還為了幫她,傷楓鳶心了?”
算是傷紀楓鳶心嗎?
紀郉覺得,這兩件事根本沒有牽扯。
紀邢不知怎麼的回答,鐵匠也不多問了,只說了一句:“有時候,心裡想的多的,並不是能過一輩子的,相反,在你身邊日子長的,才是能天長地久的。”
這話,紀邢聽懂了。
其實,他那樁婚事,紀家許多人都知曉,不是秘密,甚至,在他弱冠之後,族內催著成親時,他找出的理由,也是已定鴛盟,只娶一人。
但或許,是這麼說著說著說久了,他是對那名存實亡過的未婚妻,有過遐想,好奇柳蔚的模樣,好奇柳蔚的性情,好奇柳蔚是和何樣的女子。
好奇得多了,自然就期待了,有了期待,有了好奇,其實,就已經不一樣了。
鐵匠看得很透,也在點他,是啊,想得多的,只是想而已,並不一定能長相廝守,從小相伴的,或許才是更理所當然的一對。
但,道理歸道理,心情歸心情。
他與柳蔚會有什麼將來?不,當然沒有。
這他很清楚,不是他不願意,而是,不再可能有將來。
若是早幾年,在許多事還未發生之前,或許有那麼些可能,但現在,卻是遲了。
遲了很久,很久。
遲得,無論怎樣,也追不回了。